还没来得及站直身体的邱宴书只短暂凝滞了下,就站直了身体,提步走向池娇,唇角带出点笑意:“来找我?”
池娇没说话,随着他的靠近而不断上抬视线,以便紧攥他可能变换的神情和目光。
可他太坦然了。
池娇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毕竟他刚才没有明确提过什么要求,只是底下的人在“妄以揣测”。
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于是池娇半真半假地笑:“一半是为了找你,一半是为了悄悄看看,你有没有什么瞒着我。”
她一顿,视线越过他投向他身后的会议室,会议室里还没来得及离开的人全都假装在忙自己的,但表情都晦涩难言,竟没有一个人朝他们俩打量。
要么是因为心虚,要么是因为不敢。
两者都有可能。
池娇一时难以论断,又抬头看邱宴书:“你们刚才开会的内容跟我有关?怎么?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池娇问这话时,特意盯着会议室里的那些人,他们人多,且绝没有邱宴书的定力,一听这话就露了端倪。
慌张显和震颤显而易见,好想被迫站在了暴风雨的边缘,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风雨波及。
池娇了然,心内笃定:“看来真有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其实从一开始,从邱宴书出现那一刻起,她就觉得奇怪,但是后来吕文婷那样放心地把她交给邱宴书,邱宴书又给她看了婚礼现场照和婚纱合照,她便没再想那么多。
可现在看来,一开始的直觉往往是对的。
但现在不是发难的时候。
她看一眼一直紧盯着自己没有吭声的邱宴书,笑眯眯地朝他勾勾手指:“需要你帮个忙,你跟我来,老公。”
她故意在人前喊他老公,邱宴书的眼皮跳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一进病房,池娇越过他,反手关上了门。
邱宴书喉结滚动,喊了声娇娇。
其实还有解释和掩盖的余地,但邱宴书没有那么做。
他想起池娇跳江那天,她穿着婚纱笑靥如花,还笑眯眯地跟他合照,跟宾客合照,好像她没有被强迫,好像她是真心愿意嫁给他……可转眼,她在他眼前跳了下去。
邱宴书突然惊觉,如果他继续隐瞒,有朝一日池娇发现真相,会不会做出同样激烈的选择?甚至更甚?
这种想法几乎惊出他一身冷汗。
他强按住内心的惊惧和不得不做出选择的烦躁,可正当他打算和盘托出的时候,池娇突然笑了:“好奇怪啊,居然没有很愤怒的感觉,就是觉得……怎么说呢?只是有点荒谬而已。”
“而已?”邱宴书眉尾的肌肉控制不住地颤动了下,也控制不住地重复了她那句话的最后两个字。
“而已”吗?
他以为她至少会愤怒、委屈、然后质问甚至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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