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之后,一行人没法走官道,马车抄小路走的,便颠簸的厉害,裴在野见她睡不安稳,索性给她当了个人肉垫子,把她紧紧靠在自己怀里,这才让她得了一夜安稳好梦。
沈望舒一觉醒来,心情还是不怎么好,整个人缩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盈盈明眸。
裴在野猜测她兴致不高,多半是因为要去长安的缘故,他心头莫名闷得慌。
他有意引她高兴:“咱们出梁州会经过长水村,上回你也没好好呆上几日,你要不要回村去看看?“
沈望舒有些意动,但裹着毯子还是摇头:“别了吧,咱们眼下在逃难呢,不能浪费时间。”
她总是这样懂事,倒让人更心疼她了。
裴在野见她这样,想到自己一意把沈长流调往长安的事,不觉抿了下唇,调息来对抗心间划过的涩意。
他淡道:“略去个一两日也无妨,去了豫州就要改坐船,我先派人去联络合适船只也得几日。”
沈望舒听他这么说,眼底终于有了些笑意,裴在野见她恢复几分神采,慢慢把话题引到长安:“这个时节,长安家家户户都会吃暖锅子,各家各户锅子里放的东西不同,据说宫里皇帝吃的暖锅,从十八样清鲜时蔬,到山珍海味,龙肝凤髓,应有尽有,就连汤底都是拿山珍海味吊的”
她有时候就像小孩子,也很好哄,听着听着不觉就入神了。
裴在野不觉勾了下唇角,忽问道:“你知道皇帝长什么样吗?”
皇帝沈望舒在梦里是没见过的,只得凭借想象:“脑袋上戴着元宝帽,手里捧着个大金元宝,腰上围着的腰带都是金子做的”提到金子,她还有点小兴奋,在腰上比划了一下。
裴在野:“”
虽然他对那个亲爹没什么感情,可这形象也忒惨不忍睹了点他颇是无语地打断:“你说的那是财神像。”
沈望舒又想象了一下:“怀里揣着玉如意,一手拿着鸡一手拿着鸭,中间还放了条鱼”她小小咽了下口水。
“那是灶王爷。”
再这么扯下去,估计到天黑都说不到正题,他直接问道:“那你知道太子是什么样吗?”
他真的很想弄明白,她为何会如此排斥自己?
沈望舒瑟缩了一下。
在梦里头,所有事件都是断断续续,人脸也是模糊不清的,她对太子的印象只是一个身量很高,面容似乎也算俊美的年轻人——大部分时候都是赤身。
她在梦里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是旁观的角度,却能对前世的自己感同身受一般的难过。
她对太子谈不上多么怨恨,但却害怕得紧。
她扁了下嘴巴,凭借自己的想象发挥:“传说他三头六臂,青面獠牙,面目丑陋如夜叉,还会去大街上抓良家妇女来调戏,无比好色,光小妾就有十八房。”
想到四哥是男主,日后八成要和太子打交道的,她为了不让四哥被太子迷惑,比了个十八的手势,一本正经地道:“他人可坏了,四哥你以后千万要小心。”
裴在野:“”
说的跟真的似的,他差点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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