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后面还有其他的事等着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沈星遥若有所思。
凌无非听罢不言,只是缓缓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到床边坐下。沈星遥放下挽至肘弯的衣袖,扭头看了一眼,见他神色有异,即刻起身上前,握住他搭在床沿的手,只觉掌心所握之下,他的手指正发出细微的颤动,隐隐有些发凉。
“又发作了?”沈星遥话音轻柔,微微倾身,将下颌靠在他肩头。
“没事。”凌无非略一摇头,目光似有躲闪,“睡吧。”
灯台烛火燃尽,簌簌风声在窗外响起,丝丝缕缕,恍若山野间袅袅的烟气,一丝丝一缕缕散开,直窜入人五脏六腑里。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沈星遥清晰感到,身旁人翻身背了过去。
世人皆知,“惊风剑”隐忍三载,秉正道之风,承先人之志,拆穿江湖宵小薛良玉欺世盗名的真面目,为二十几年前背负恶名,无辜丧命的几位前辈豪侠讨得公道。也因此令凌无非成为世人眼中,新一代引领中原武林的翘楚。却鲜有人知,正是这三年隐忍,百般困苦折辱,令他患上了严重的郁症。
四年前沈星遥因天玄教的介入,大婚当日失踪,生死不明,他也险些丧失生念。若非至亲同门苦心挽救,只怕早已自我了断。
也正是因此,沈星遥也不愿过多沾染江湖是非,凡能避之事,都尽力不招惹,实在躲避不过,也会设法替他*出头。
偏偏这一回,又因为当年阴差阳错落到头上的虚名,被推上风口浪尖。
她愈觉心疼,缓缓伸手从他腋下穿过,将他环拥。黑暗之中,分明感到怀中之人身子微微颤了颤。
凌无非蓦地睁眼,恍恍惚惚,心下猛地一抽。混乱的脑海里,纷繁思绪终于回归平静。
他回握住她的手,寒凉的掌心逐渐回温。
“我知道你不愿理会这些恩恩怨怨。若实在倦了,干脆不管他们,我带你走,随便去哪都行。”沈星遥轻灵的话音,字字句句清晰传入他耳中,仿佛一束光照亮他封冻的心房,直通四肢百骸,越发温暖。
“傻瓜……”凌无非回转身来,拥她入怀。
檐下风铃叮叮作响。残夜销尽,又是一日天明。
这个男孩的到来,折腾得所有人都提起了十二精神,即便到现在为止都未发生什么大事,钧天阁内众人仍旧不敢怠慢,始终留意着男孩的一举一动。
午时刚过,便有门人来报,那男孩又将早上中午两顿吃进去的东西一起吐了出来,那些呕吐物理,除了食物残渣,还有一些黑乎乎,黏黏的东西,臭气熏天,也不知是何物,银针一试,立刻开始发黑,显然有毒。
“柳叔,连您也看不出这是什么吗?”沈兰瑛眸中隐隐浮现忧色。
柳无相略一沉吟,用发黑的银针一点点拨开那团黏糊糊的黑物,动作忽地一滞,随即缓缓从中挑出一条细长之物,细看之下,竟像是昆虫的足节。
众人见之一愣,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顿了一顿,放下了手里的银针。
“多年前,我曾在一本医术上读到一桩奇闻。”柳无相推开乘着黑物的碟子,冲天的臭气熏得众人纷纷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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