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鸟鸣、欢笑声戛然而止,沉寂了不知多久,远方隐隐约约传来“啪嗒”“啪嗒”的声响,像是石笋上凝聚的水珠,一滴滴落下的声音。
凌无非缓缓伸手,接住那些下落的水珠,却觉那水渍黏糊糊的,凑近一闻,便嗅到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将他紧紧包裹,身体随着极速下坠的心脏倾斜摔倒,重重砸在地面,浑身上下每一寸骨骼都跟着作痛。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只不过与梦中不同,这黑暗里,透着一线微光——他所躺的狭小空间,四四方方,上方隐约有条细缝,虽然狭窄,但至少不会让他憋死在这里。
凌无非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绳索捆住了。
“哎,六哥,你说这把剑要是拿去当了,能值多少钱?”
“这剑可是好东西,不过,当铺若不识货,也开不出好价钱。”
“什么惊风剑,”说话的男人嗤之以鼻,“还不是这么容易就被咱哥俩放倒了?”
另一个声音“啧啧”两声,道:“要不是你小子心急火燎提前把赤角仙放了出去,早在宁国县就能把人拿下,何须多费这么些天?”
凌无非听到此处,眉心陡地一沉,正待挣脱绳索,身形却猛地一晃。他所处空间本就狭小,受此颠簸,后脑勺直接磕在木板上,疼得眼冒金星。
他听见车轱辘从乱石堆上滚过去的“咯吱”声,才知道自己被人装进箱子放在板车上。
此时此刻,这辆板车正行在山中,由两名长着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押运。
正值午间,红日高照,两名大汉推着板车,热出一身臭汗,都把上衫扒了下来随手扔在箱子上,赤着上身继续前行。
两件衣裳被汗浸湿,一滴滴顺着箱沿滑下,滴落在板车一侧的苍凛剑上。
“嘿,大柱。”走在前头的方脸汉子回头,冲那在后边推车的圆脸汉子,道,“你说咱们何必这么费劲把人运回去?干脆趁他没醒,一刀杀了得了,要再像上回那个叶……叶什么一样,岂不是……”
壮汉话音刚落,便觉身后板车猛地一震,发出一声巨响。二人惊惧抬头,只瞧见板车上的木箱在内力震荡下四分五裂。纷飞的木屑中站着一个人,一袭水色袍衫,身长鹤立,正是已解开绳索的凌无非。
他见苍凛就在脚边,足尖一挑,将剑踢了起来,顺势接在手里。
两个壮汉慌忙扔了板车,转身就跑,却被飞身而来的凌无非拦住去路。
“二位仁兄,这么着急去哪?”凌无非眉梢微挑,连剑带鞘斜挽而出,一剑将那两个壮汉掀翻在地。
“他娘的,怎么就起来了?”方脸大汉一骨碌爬起身来,仓皇拔刀,指着他道。
另一汉子也不敢犹豫,连忙拔刀起身。
可这厮还没来得及站稳,眼前已然亮起一道弧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等到光芒闪过,定睛在看,手里的刀只剩了半截。
凌无非手中长剑,亦已架上他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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