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素练斜斜照在少年的面庞之侧,华光清冷,白璧无瑕。
少年盘腿端坐,双眼轻阖,羽睫紧锁,一动不动。
一袭熟牛皮斜裹着身体,两只细弱手腕轻置于膝前。
经脉气息源源流动,体内热力缓缓拨融。
雪白的手指偶尔轻颤,引来眉间颦颦和嘴角一丝抖动。
羸弱的身体渐渐支撑不住,缓缓倒伏,空余声声喘息……
耳鼓似乎聆听得到那阵阵清脆微鸣的琅琅声,水涡流动,凤鸟低吟。
它就在附近,就在附近,辗转哀鸣,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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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风阵阵,猎旗飘飘。
聚义厅内灯火通明,气氛肃杀。
镇三关的绺子身处野马南山西北山麓的山坳之中,这聚义堂也就依山而建,堂子的前半部是青石为基,滚木为柱梁,后半部就直接掏山而入。整个山洞大厅光线幽明,寒气袭人,此时四下里点着五六个炭火盆,予以取暖。
少年息栈第二次被带到大堂之上。
正中豹皮椅子上斜躺的镇三关,一看少年,皱了皱眉头:“咋还披着老子那块熟牛皮呢?咱绺子里穷成这哈儿?给找件衣服来!”
旁人领命,呼噜噜给少年撂下两件破旧衣裤。
息栈一声不吭,低头坐在地上默默地穿上衣服。对襟小褂有些偏大,更显得身子瘦弱,手腕、脚踝细若无骨。
镇三关用眼神略微示意,一旁的军师缓缓开口问话:“伢子,这把剑是你随身带的?”
桌上横放着那一柄宝剑,鞘口的凤鸟栩栩如生,鞘身的玉翠烨烨生辉。
“是在下的剑……”
息栈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已近在五尺之内的剑,胸中强压住某种冲动。那剑在他眼中似一活物,周身分明腾起一团肉眼不明的灵秀之气,祥云暖雾暗暗袭来。
“你这剑是哪里来的?”
“家传之物。”
“你会耍么?”
“会一些。”
“那就耍给当家的看看。”
“……大人为何要看在下用剑?”
“让你用你就用,旁的别问。”
“……”
息栈目光低垂,虚弱地答道:“在下昨夜受冻,饥寒交迫,身子无力。大人可否赏一口热饭热汤,暖暖身子再动剑?”
上首的镇三关从鼻子里冷笑出一声,嘴角竟然卷起一丝笑意,头颅悠哉悠哉地往椅背上仰过去,情绪莫测。
下首的黑狍子忍不住了,喝道:“小崽子,咋着,爷爷们想看你耍剑,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还要吃要喝的!”
镇三关冷笑道:“老五,今儿早上炖那一锅羊杂碎汤,给来一碗,下点儿面片儿,先给娃子暖暖身子再起家伙!”
一红脸汉子应声离座而去,不一会儿从隔壁屋端了一大海碗的羊杂汤面,连同一块石头馍馍,搁在少年面前。
热气腾腾的汤面,白烟袅袅薰面而来,香气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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