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和虚璋把我安置在病房里。检查程序很快就结束了,护士叫虚璋把需要打点滴的瓶瓶罐罐都拿了上来。抽血的血样也叫虚璋去跑了化验科。虚璋这会儿成了一个跑腿的小孩。我只是躺在病床上,听着护士不耐烦地将各种药物挂在架子上,随后拿起我的手拍了一下,就用注射器把针头插了进去。
烟注视着这一切。“护士妹妹,什么时候可以单独一间?我们的病人有些特殊,恐怕不适合在人多的病房里。”
护士没有回头看烟,只是低着头给我输液。“如果哪里不舒服,就调这个东西。往上就变快,往下变慢,这个懂吗?这个是临时的房间,等血检出来了,就可以分配新房间了。”
烟点点头,护士没看她就推着小车走了。我叹了口气,望着烟。烟刚结束自己的工作,应该好好休息,没想到却跑来我这里。她坐在一个空床边上,打开手机来。
无法预料的眩晕,竟然让我感到无措。“你回去吧,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
“把你安顿好了,事情也发酵了,清风同学。”烟放下手机,声音也很严肃,“就在我们撤退的几个小时,警方抓了委托人。”
我没有太大的反应。暗杀组与清理组,委托人是不会见到的,二者不能有任何联系,否则警方很快能调查出来。但很可惜,委托人与我见面了。更可惜的是委托人接应了我和烟、虚璋叁人,完成了这次任务。我们都能猜到这个结局——委托人被抓,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会因为委托人的精神崩溃而导致全盘托出。
但半夜做了准备——委托人自杀。但这次,委托人也明白这个道理。警方在询问他的时候,他承认了这个案件是他做的,即便现场没有任何痕迹——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得到这些?委托人看上去很容易攻破,但警察想错了,委托人没有屈服,而是愤恨地说那恶魔该死!最后,吃下藏在嘴里的毒药自杀了。
“这个结局倒是很完美。”虚璋走来,但他没有在意这些,两手一挥,很自然地笑,“反正拿到了酬金,无论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了。”
病房里躺着很多老人,也有阿姨推着支架从厕所出来。她看了我一眼就摇摇头走了。他们的家属都沉默着,有些人低着脑袋和病人小声说话。没有人在意我们说些什么,毕竟,家人的生命比故事更重要。
“姑娘,你得了什么病啊?年纪轻轻的。”右床躺着的孤身老人问我,嗓子很哑。我听了他说了好几遍,才明白他说的话。我笑了笑没有回答,老人似乎也知道我的无趣就没有再说话了。
护士敲敲门,喊了他的病床号。他和护士很熟悉,两个人互相打趣对方。“你怎么还在这里住院啊,这都第几趟了?哎哟这一把骨头可真能折腾。”护士嘻嘻笑,把他的手拿了过来。
老人起了身,咳嗽几声,很乖巧地看着护士。“哎哟我倒是想早点去死哦,可是我女儿不让我死嘛。”
我注视着他们,耳朵旁出现了那句话。
“我一直很担心你,你的精神状态。”
我突然转身,脸就要贴在烟的脸上。烟笑着蹲在我的床前,淡红的嘴唇就在几厘米之外。我盯着她的眼睛,她也没有避讳。
“怎么了,想哭了?”烟站了起来,虚璋撇过头去,就怕看见我哭的样子。但是突然心情很糟糕,心头上的恨意陡然上升。烟的玩笑,虚璋的误解,旁人无声的叹气,老人的埋怨,护士的调侃,都出现在复杂的脑袋里。
我的怒火撕裂了我的理性。我猛地起身,桌子上那些瓶瓶罐罐成为了保护我的武器。只要他们都消失,我的世界就安静了。
消失,消失,消失——
我拿起玻璃瓶,就要朝烟砸过去。烟很快制止了我的手,护士大叫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快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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