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国之首都,发生大规模的聚众械斗是不可想象的。
毕竟这是天子脚下,谁人敢?
事实告诉我们,天子的亲戚敢!
长宁伯周彧是当今太皇太后的弟弟,而寿宁候张鹤龄亦是当今皇后的兄弟,俩家俱是外戚。倚仗外戚的地位,贪虐不法,骄横至极。
当今皇帝朱佑樘只有一个妻子,那就是张皇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嫔妃,而杨莲亭亦是知道一直到朱佑樘去世,张皇后依然是他唯一的女人。这对恩爱夫妻每天必定是同起同卧,读诗作画,听琴观舞,谈古论今,照夕与共。而皇帝亦极为厚待皇后娘家兄弟。
朱佑樘亦是个非常孝顺,待人宽厚的皇帝,连迫害他生母,亦害得他童年过得非常地坎坷不幸的万贵妃他都能宽恕。对于亲祖母的娘家自然亦是恩宠不减。
周家经营多年,而张家则是近年崛起的新贵,竞争一起少不了发生摩擦,而如今为争夺私利,积怨已久的俩家终于爆发了,光天化日之下藐视国法聚众相斗。
可惜,杨莲亭知道,有张皇后这个护犊子的姐妹在,绝不会让张家吃亏。相反太皇太后亦是虽在世,周家不至于输得多惨,但与张家相争,终究注定吃亏。
当然,杨莲亭也知道,此次聚众相斗,俩家最后也没收到太大的惩处,最起码若是换成其他皇帝,出了这种事定然大发雷霆,毫不留情。而朱佑樘仅仅是给了点小小教训。
杨莲亭来京便是为看这场戏,当然,看戏只是顺便,在这场械斗过后,皇帝会下禁令戒谕势家不得侵夺民利。到时那些勋戚官商会消停一段时间,或许他便能有机会在帝都预先留下一手。
“竟然有人敢在天下脚下如此目无王法,聚众斗殴。”陆清愤然道。
杨莲亭一笑,为其斟酒,而后道:“王法,管不住这俩帮人背后的主子。”
陆清惊疑道:“噢,杨兄可是知晓这俩帮不法之徒背后的主使者?”
闻言,陆子衿与其妹妹陆青青及随从二人亦是好奇的看向杨莲亭。
杨莲亭便饮酒便说道:“他们是长宁伯周彧、寿宁候张鹤龄,都是外戚,王法都是他们家定的,又怎么管得住这帮皇亲国戚呢?”
陆清脸色微怒,拍案而起,掷地有声道:“什么?既然身为外戚便更要奉公守法,怎么可以侍宠而骄横,视国法如儿戏?”
闻言,还停留于酒楼中的客人齐刷刷向陆清他们这一桌看来。
杨莲亭则是嘴角一勾,饶有兴趣的看着陆清,暗道:“到底还是年轻人!为人倒是不错,就是太过呆板。”转过头一扫酒楼众人,而后又对陆清说道:“陆兄,该为这事头疼的是当今皇上,你就别操这份心了。陆兄,请!”说完举起酒杯一敬陆清。
“天家无私事,天家的事便是天下事,天下人皆可过问。”陆清道,而后拿起酒轻抿一口,又皱眉问道:“杨兄可知俩家因何聚众相斗?”
杨莲亭仰头饮尽一杯,而后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说来说去还不是为利!”
闻言,陆清长叹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杨莲亭则是看向那小女孩陆青青,从刚才到现在她虽没开口说过话,但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似乎极为好奇。
见杨莲亭向她看来,陆青青亦不怕生,与他四目相对,毫无怯意,反而瞪大了眼睛。
“啊!”
这时,忽闻陆子衿惊呼出声。杨莲亭几人皆是看向于她。
只见陆子衿脸色惊慌,手指一指对陆清说道:“哥,那里有个孩子!”
众人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却是在俩帮人马械斗厮杀的街道上,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站在边上揉着双眼,正在嚎啕大哭。
陆子衿转过头,对陆清几人着急道:“哥,你们快想办法救救她啊!”
“小姐,这···”随从的陆华及他另外一个师弟显得很为难,如今下面俩帮人正打得热火朝天,甚至他们都看到已经出了人命了。此时冲进去,莫说救人,自身都会卷入这场械斗难以全身而退。
“啪!”
杨莲亭跳上酒楼二楼的护栏,而后脚下一点,如鹰击长空跃向对面商铺的屋顶,而后再次接连几个腾跃,便落在小女孩的所在不远处。
“杀!”
俩帮正在厮杀的人马有的看到了落在战场之中的杨莲亭,皆是以为是对方的人马,齐齐抡起手中兵器攻向于他。
“沧啷···”
只见杨莲亭原地未动,拔剑出鞘,只见剑光一闪即逝,而后他再未有其他动作,便收剑还鞘。
“啪啪啪···”
向杨莲亭攻来几人手中的武器皆是应声而断,俱是面面相觑的看着杨莲亭,一时不敢上前。
杨莲亭没有理会这俩帮人,这俩帮人虽聚众相斗,但也罪不至死,而且这是京师,他不愿大开杀戒。
冷冷瞥了几人一眼,杨莲亭便冲到小女孩身边,抱起了她,轻声道:“小妹妹,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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