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朦胧中,只见两道缥缈无常的身影如惊鸿白鹤,彼此争相追逐,辗转不休。
一者身穿上好狐裘,左手负于后背,右手抓着一壶酒,步伐轻盈灵动,不时仰头怡然饮酒可身形仍于雨中诸多屋脊,楼沿踏步如飞鸟遨游,飘然灵动。
另一人怀抱古剑,身形挺直如戈壁白杨,与前者出尘如飞仙般的身法截然相反,他的步伐看起来十分普通,衣袂未飘,发丝未扬,沾满了细密水雾,不过,看似平凡无奇甚至是缓慢的步伐,竟是能与那人隔街竞逐,偶有争先,显得异常的坚定。
两人你追我赶,步伐越来越快,身形也愈发模糊,到最后,一人真的像是化作了一只雨中穿行的飞燕,远远看去似已不需双足借力,可凌空横渡,好不惊人。
另一人亦是不同寻常,身形如凭空挪移,往往一晃的功夫便已似化作一缕青烟,窜向远处,再凝时已在数十步外,显现的刹那又已消失。
长街上,纸伞如盖,伞下的人正顶着微雨缓步前行,但,却无一人抬头去看,无一人发觉这般惊世骇俗的场景。
两人不知追逐了多久,直追出了江南,追出了鸟兽草木,直追到一条宽广大江之上,才蓦然止步。
江面之上,两人彼此凌波对立,已是如履平地,如鹅毛浮起。
“你老了!”
孟秋水望着面前已至花甲两鬓斑白的男人,叹息了一声。
“是啊!”
望着面前仍旧一头青丝,仍不过双十的青年,狐裘男子亦是叹息着,快三十年了,谁又不会老。他眼角的皱纹更多了,细细密密的像是一条条大地上饱经沧桑风雨的沟壑,让人惋惜,只是,他的双眼仍是那般的灵动,充满盎然生机,像是刚开的花儿,发芽的草儿。
赫然是曾经的李寻欢,他已不再年轻。
他喝着酒,有些笑意,有些苦涩。
“你变了。”
孟秋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并没辩解,只是答非所问的轻声道:“人在江湖,岂非本就如风中落叶,水中浮萍?”
“你能选择,我却选择不了。”
二人本是顺江飘下,彼此相望。
只是在这句话语落下,两人身形瞬间钉在水面,纹丝不动,他们脚下本来平静的水面竟是各起变化。
就见李寻欢脚下的水面忽然以他为中心泛起层层涟漪波纹,向外蔓延,冲散了水势,冲向孟秋水,江面顿起波澜。
孟秋水见状提剑在手,连鞘一点江面,一瞬间,面前脚下奔腾的江水瞬间裂开一条豁口,一直延伸出去,不宽,不过能容一人站立罢了,可竟蔓延出去几近七丈远,像是划出了一条鸿沟,斩碎了那波澜,足足持续了半个呼吸方才合住。
一人未出刀,一人未拔剑。
水中本是还在游动的鱼儿不知不觉间便已一分为二,血水还未溢出就被冲散了个干净,碾为肉糜。
一击刚落,一击再起,古剑连鞘一划水面,赫见一道水柱如青龙探出水面,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撞向李寻欢,然只是临近其身一尺之地,便已一分为二,散到两边,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刀斩开,连同雨幕亦是如此。
两人你来我往,江面在二人恐怖的气机碰撞下瞬间被搅乱掀翻,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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