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年哥哥,我叫云繁。”似乎猜到萧留年的心思,云繁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主动报上名姓。
云繁这个名字,乃是她正式踏入仙途前的俗名,她到西洲幽澜山后,就以“幽澜”为号,是以几乎无人知晓她的真名,就算曲弦也不知道。
“云繁,很好听的名字。”萧留年微笑。
也罢,哥哥就哥哥吧,不过是个称呼,没什么好计较。
几句话的功夫,萧留年的灵气已经在她体内运转一圈,亦将她的衣裳烘干。她的骨骼经脉脏腑都无碍,他也就放下心来,按着石块站起,将风灵咒留给她,只道:“你在这里坐着,等我一会,乖。”
云繁点点头,双手平放膝上,坐得端正规矩,目送他走向潭边。
自她踏进仙途,已没人对她用过“乖”这个字眼,多稀罕。
萧留年已经走到潭边打探潭中情况,确认祸蚺是否彻底死去。他走得有些踉跄,手掌按住肩头,那里是被蛟蛟咬伤后又被祸蚺咬上的伤处,血依然往外流着,后背衣裳已经被浸透,他的伤势很重,但醒的第一时间,他所关注的对象还是怀里孩子。
自顾都不暇,却仍旧把最后一缕灵气送给了她。
这样的行径,在她眼里不啻是个傻子。
不过……瞧着萧留年强忍痛楚在自己面装出若无其事的笑脸,她又有些动容。
如她所预料的那般,睁开眼的萧留年比昏迷时还要好看,那双眼眸熠熠生辉,似灵玉点化一般。
修士多筑颜有功,他的外貌停留在二十出头的年纪,眉宇间留有些许少年气,让他看起来还要年轻几分,她唤他“哥哥”才是正正好,叫“叔叔”便老了。
她心里生出难得的良善来,准备一会窥隙替他解了蛟蛟的毒,全然忘记那毒是她亲自指使蛟蛟咬下去的。
毕竟幽澜山的女魔头反复无常,行事全凭一己喜恶。看得顺眼的人,她可温声软语千娇百媚,看不顺眼的人,那只有死路一条,这是西洲人尽皆知的事。
衣领里忽然有东西动了动,一个小蛇头钻出,对着萧留年的背影嘶嘶吐舌,云繁低眸斜睨,指尖点向蛟蛟的额头,蛟蛟同她亲昵蹭了蹭,忽然张开口。
“嗝。”烛蛇打了个嗝,淡淡青光从它嘴里绽出。
云繁的手飞快将烛蛇下巴按上去,蝇语道:“闭嘴,别给我吐出来。”
烛蛇闷声又打了个嗝,喉间滚下件比蛇身还大的圆物,委屈地盯着云繁。那自是祸蚺内丹,乃是蛟蛟趁萧留年打碎祸蚺体内魔宝时冒死一口吞下的,这颗蛇丹比它脑袋大上十倍,现在就藏在它肚子里,正想献给云繁邀功。
祸蚺是千年道行的妖蛇,内丹对现在的云繁来说虽然有极大帮助,却并非她一朝一夕可以消化的东西,少不得需要找个隐秘之所慢慢吸纳。
比起蛇丹,闭关疗伤的地方也是她的当务之急。她本来打算将夺丹之后将蛇渊悄悄占为己有,现在看来是不能了,浮沧山的修士们既然已经攻破冥山,自不会再留着蛇渊这等阴森之地,她需得另找地方。
“快回去,若叫他看出来,咱两都没好果子。”她又是一声轻语,将烛蛇推入衣领。
岸边的萧留年已经以神识检查完潭底情况,心中生出疑惑。祸蚺虽死,可蛇丹却不在体内,莫非是他那一剑不仅打碎了蛇腹魔宝,连蛇丹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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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着,他又浮身半空,闭眸探查蛇渊,约半盏茶功夫,他从半空落下,闷嗽两声,唇角沁出血丝,他以掌按住胸口,面色凝重地转身。
云繁便知,他也看出来了。
这是她先前去而复返的原因。她乖乖留下,自然不是因为他赏心悦目的容颜,之所以去而复返,没有抛下重伤昏迷的他,只是因为她比他早一步看出蛇渊被人布下高深禁制。
禁制应该是为了将祸蚺困在蛇渊而设,出口只有与祭台相通的那一条,喂食时才会打开,祸蚺回到巢穴里就会关闭。现在出口就是关闭状态,整个蛇渊都处于禁制范围中,没有其余出路。这个禁制颇为高明,以云繁如今修为尽失的状态,是无法破除的。
可以破禁制的,只有萧留年。
萧留年紧拢的眉头在视线触及云繁的那一刻松开,他以手背拭净唇角血色,竭力让自己显得轻松,不至于吓到她。刚才探查祸蚺和蛇渊妄动灵气,现下胸中针扎似的痛,他伤得不轻,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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