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兮迟疑了下,“算是吧。”
“你来汴京城干什么?是你要来的,还是陆二把你带来的?”
“……关你什么事?”李兮恼了。
“听说你医术不错?”
“你昨天不是看到了?”李兮比划了个捏刀划开的手势,司马六少脸色一青,下意识的摇了下头,昨天那血淋淋的场面又浮到了眼前。
“有人说你在太原府冒充圣手药王的弟子招摇撞骗。”
李兮呆了呆,“我有师父,我师父的医术,圣手药王肯定比不了。我犯得着冒认个不如我师父的人当师父?”
她那个时代的医术,总体来说,这个时代肯定比不了。
“你应该先问:这话是谁说的?蠢!”司马六少得意洋洋,李兮被他这句话闷的差点背过气,她确实应该先问这话是谁说的,而不是他说了,她才想起来!
“是刘太医,刘太医是圣手药王的亲传大弟子,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要是真冒充过人家的弟子,最好小心点儿!圣手药王还有个弟子,太医正罗太医,深得皇上信任。”
“你跟我说这些想干什么?挑事儿?”
司马六少呛咳了,这个蠢女人!怎么突然灵光了?愚者千虑偶有一得?
李兮抬起下巴,从鼻子深处‘哼’了一声,鄙夷了司马六少一眼,这么明晃晃的拨火挑事儿,当她傻吗?
“你想的真多!”司马六少眨了下眼就恢复常态,“就你?蠢成这样,能挑出什么事?我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
“那多谢你!”李兮懒洋洋曲膝,“差点忘了,我的药方,你要不要?”
“嗯?你!”司马六公子瞬间就明白她的药方是什么药方,一张脸由红而青又白,李兮摸出只荷包,递给离司马六公子最近一个小厮,“两张方子,一瓶药膏,用法都写在里面了。”
小厮紧张的盯着他们家六少爷,见他脸上恼怒归恼怒,却一点儿不让他拿的意思也没有,赶紧伸手接过。
李兮松了口气,他刚才说过不计较了,这会儿又收了她的药方,这个结肯定是真正揭过去了。
李兮心情愉快非常,掂起脚尖,轻盈的旋了半旋,脚抬一半正要走,突然想起来还没告别,脚尖旋回,两根手指拎着裙子,冲司马六少一曲膝,轻快转身,刚走了两步,司马六公子又突兀的冒了一句,“那个扇面,是我不要的!”
就是因为你不要我才要的……呃!他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她怎么能拣他不要的东西呢!
“扇面上的画很好看,我很喜欢。”李兮暗暗叹了口气,停步转身,看着司马六少很郑重的解释道。这真是个养尊处优、惯坏了的别扭孩子。
“你像个乞丐一样拣别人不要的破烂,就不怕陆二嫌弃你丢人现眼?”
“舍不得这扇面你就直说!你要是有洁癖这一类的毛病,凡是你拿过用过的东西都不许别人碰,也请直说!”李兮烦了,“有话不直说,叽叽歪歪没完没了,跟个四十岁的老女人一样!一个破扇面!哪,还给你!”
李兮拎着扇面走到司马六公子面前,将软软的扇面搭到他手腕上,退后两步,拍了拍手,转身,潇潇洒洒走了。
司马六公子一张脸由青而白,由白而紫,由紫再白,僵硬的手腕上搭着的扇面火炭一样,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李兮的背影。
再一次,他羞愤的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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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心乱如麻
陆离的心情从前一天傍晚就不怎么好,大清早进兵部时,绷着张脸,嘴角似往上挑又没往上挑,到底算不算微笑,看到的人个个都得猜半天。
兵部白尚书因为今天要跟他撕扯明年的军费辎重,提心吊胆了好些天了,一眼看到嘴角往上勾的皮笑肉不笑的陆离,一颗心叮叮咣咣往下掉,鼓了好些天的勇气一下子泄掉了大半。
陆离在平远绞杀三十万赤燕大军时,他是后勤官,亲眼目睹了那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也亲眼看到过还是个半大小子的陆离一身白袍,纵马踏过人间炼狱时的淡然。
他怕陆离,特别是陆离心情不好的时候,今天陆离的心情就不怎么好。
白尚书提着颗心,不停的抹着汗,期期艾艾先诉苦,说了大半个时辰的难处,偷偷瞄一眼垂着眼皮抿茶的陆离,咬牙拿着梁地下一年的粮草马匹辎重兵械册子,再偷偷瞄一眼陆离,硬着头皮开始砍价,“今年梁地丰收,江南一带遭了洪灾,户部拨过来的粮草少了不少,今年梁地的粮草……二爷得多担待担待……实在是……”
‘咣’的一声,陆离将手里的盖碗扔到几上,站起来,缓缓背过手,看着白尚书,表情淡淡,声音淡淡,“四大军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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