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想,怪不得世人都爱生儿子,不爱生女儿。生一个女儿,嫁出去一次,就要经历一次这样的送别,着实叫人难受。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刘芳说:“我心里也空了一块,怪难受的。大姐姐走了之后,映霞宫就空了。二姐姐一走,清意殿又空了。东苑本来就冷清,现在是越来越寂寥了。”
刘琰倒笑了:“说的是,下一个就轮到三姐你了。”
“去去,和你说正经的,你别打岔。”刘芳心里是真的不好受:“大姐姐刚走那些天,每次经过映霞宫,我都还老想停下,还想进去,老觉得她还在。后来慢慢习惯了,就是看见紧闭的宫门,心里还是不得劲儿。”
她说的这种情形,刘琰也经历过。
而且刘琰比她还难受。
“以后清意殿也要闭门了。”
二公主一嫁出去,清意殿里的人也都跟着走了,松香她们自不必说,连那些常跑腿传话的小宫女小太监也都跟去了,就留了几个粗使洒扫的人看守地方而已。
以前她们常去的地方,以后……
也不用去了。
她俩回去的时候就经过了清意殿。
因为今天办喜事,清意殿处处挂红,宫门上还贴着斗大的红底金双喜字。这会儿东西还没有收拾完,那些人进进出出的。可毕竟主人已经不在了,看着只让人觉得凄凉。
“但愿二姐姐夫妻也能和和睦睦的,象大姐姐和孟驸马一般。”
“嗯,但愿吧。”
刘芳自己心里担忧,还要安慰刘琰:“大姐姐嫁的时候咱们也觉得孟驸马不好,”主要是身子不好,真怕大姐姐嫁过去就守寡,那这个克夫的名声真是一辈子都摘不掉了:“结果现在大姐姐过得满好的,明年咱们就能做姨妈了。二姐姐为人这么聪明,性子也好,长得还美,鲁驸马应该也会同她过得好的。”
“你说得是。”刘琰转头四下看看:“怎么这半日没看见刘雨?”
“找她做什么?她不在才好,有她在,总让人不痛快。”
刘雨就算一句话不说,那神情那目光,也总透着一股桀骜不驯,活象所有人都欠了她几万贯钱不还一样。
刘芳有些放心不下。
刘雨在吧,总是让大家一起不痛快。
她不在吧,刘芳这心里也不踏实,总怕她又惹事。
曹皇后今天忙碌大半日,宴客的时候两位郡王妃,一位国公夫人特意来她跟前说了不少好话。
曹皇后涵养功夫本来就好,自做了皇后之后,别人更是很难从她脸上看出喜怒来。肃安郡王妃陪笑说:“……现在京里的闺秀,要是没念过女学,出门都不好意思同人说话。可那些女学里头,三教九流人乱得很,妾身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想求娘娘一个恩典。宫中有程先生、周清明这样的女学士在,不是外面女学里的夫子能比的。我家里那个不懂事的丫头性子着实顽劣,要是能得程先生教导一二,不求能做饱读诗书的才女,能长长见识,拘一拘性子,将来出嫁的时候,说出去脸上也光彩啊。”
旁边广平郡王妃和邑国公夫人等几人也纷纷恳求帮腔,曹皇后微笑着说:“这事儿我知道了,早先也想着多点人读书,大家一同能更用功,不过当时各家孩子小的小,弱的弱,所以才作罢了。”
这么一说,几位贵妇人脸上都有些讪讪的。
当时皇后是有这个意思,她们以为皇上要各家送孩子进宫去怕是别有用意,有的舍不得,有的不放心,还有的认为女儿读书没用处,所以都各找借口推托,皇后也没再提,这事就作罢了。
现在她们自己提起来,显然皇后这一关是不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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