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卿晏笑了:“我说过我不会死的,云致哥哥可还记得我们打的赌?”
&esp;&esp;薄野云致一顿,想起来了,卿晏当时说,如果他活着从北原回来了,他得叫他一声哥哥。
&esp;&esp;卿晏见他为难,嗤地笑了出来,替他解围道:“开玩笑的。你年纪大些,岂有叫我哥哥的道理,辈分不是乱了么。”
&esp;&esp;薄野云致走了,江明潮进不来,自觉无趣,也走了。
&esp;&esp;渡灵灯从内帷飘出来。
&esp;&esp;“那个人怎么会在这啊?”渡灵灯自己抓了个枣子,一边啃一边问。
&esp;&esp;卿晏注视着桌案上的残茶,一脸心不在焉,有些口渴,下意识端起桌上的一只杯子喝了一口茶,喝完才发现这是方才薄野津用过的杯子,突然脸又红了红。
&esp;&esp;“他好像喜欢我。”他没回答,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esp;&esp;渡灵灯无语,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人有在听她说什么吗?
&esp;&esp;卿晏没看她的神色,那低沉轻缓的声音仿佛还回响在他耳边,说:“若是对你无意,当初便不会收留你。”
&esp;&esp;或许,卿晏心想,可以再大胆一点,把“好像”这两个字去掉。
&esp;&esp;
&esp;&esp;江明潮是在第二日才知道卿晏房中那个白衣修士是何人的。
&esp;&esp;第一次预热的比试之后,次日,天刹盟在问道大殿大摆宴席,九洲所有来参试的修士们都共享盛宴。江明潮望着上首的那位尊神,昨日演武场未瞧得真切,这一次清楚明白地看到了他的脸,也听明白了他的尊号。
&esp;&esp;那可是神明啊!现如今整个修真界都只此一位的神明,自从洪荒时代结束,九洲大陆上灵气凋敝,远不如以前充足,现在已经没有神了,也不可能有人再登天成神。
&esp;&esp;江明潮握着酒杯,面色一白,变得十分难看。
&esp;&esp;坐在他身侧的苏九安立刻就发现他不对了。天刹盟置的席位是一席两人,虽然他们周边也有很多其他修士,但大家都在交谈着,推杯换盏,不会有人盯着他们这里,苏九安这会不用再怕在众人面前丢面子,压低了声音,道:“怎么,见着你的旧情人没死,你很开心吧?”
&esp;&esp;“要不要找他去叙叙旧?”
&esp;&esp;苏九安不知道的是,江明潮其实已经去过了。昨日他说要回演武场取剑,苏九安是真没怀疑他,因为他没料到江明潮居然有那么大胆子,他还在这里,就敢这么做。
&esp;&esp;江明潮薄唇动了动,飞快地调整好了表情,拿出一贯的姿态柔声去哄:“怎么可能呢?”
&esp;&esp;“我与你已经结为了道侣,与他早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我们同出同进相处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么?看见他没有死,我当然是高兴的,上天有好生之德,虽然他欺瞒爹多年,让你在外受了许多委屈,但总归罪不至死啊。”
&esp;&esp;苏九安冷哼一声,别开视线,瞥了一眼对面席上的卿晏,没有说话,表情是不忿的,但基本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esp;&esp;江明潮又心不在焉地哄了两下,见苏九安重新端起酒杯,扭头去找旁边席上的修士讲话,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esp;&esp;可胸膛中一颗心却远远没有放下。
&esp;&esp;昨日没能找卿晏说上话,本来他已是极为不爽,可如今发现跟他勾缠的那位是薄野津,是那位神君。他心中惶然,已顾不上能不能挽回卿晏,更担心是否会影响自己的前途。
&esp;&esp;他是来参加仙门大比的,而那位神君是受邀前来赏评的长者,这身份差距悬殊,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esp;&esp;江明潮忍不住担心,昨儿自己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神君会不会在之后的比试中针对为难他?
&esp;&esp;他拧着眉,忧心忡忡。
&esp;&esp;其实江明潮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不要说针对为难了,薄野津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江明潮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esp;&esp;卿晏与他的事,薄野津听薄野楠说过一次,于他而言,也只是和当日卿晏在小须弥山上的话对上了,拼凑出了完整的故事。
&esp;&esp;薄野津心想,原来他是受了这样的委屈,不得已才跑到这极寒之地来的。
&esp;&esp;其实当初一开始见到卿晏,他就知道他肯定有些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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