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为何会觉得我性子好?”他问。
&esp;&esp;卿晏心道这还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就拿眼前的事举例:“我们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你却在我危难之时出手相救,还给我熬姜汤、烤兔肉,难道还算不上善良体贴?”
&esp;&esp;津哥沉吟半晌:“这样便算是性子好了么?”
&esp;&esp;“这样还不算性子好么?”卿晏心道这人难道是个完美主义者?昨日未将马队中的所有人全都救下便心生自责?
&esp;&esp;但也不像啊。他看着挺淡然的啊。
&esp;&esp;“别说我了,”津哥忽然道,“说说你吧,你什么都不会,族人和道侣为何会放你来北原找寒金果?”
&esp;&esp;卿晏“啊”了一声,道:“这事说来话长,我现在……没有族人了。”
&esp;&esp;原主的少爷身份是假的,自然,千鹤门的那些人都已不是他的族人了。
&esp;&esp;津哥抬眉:“也没有道侣么?”
&esp;&esp;“呃……”卿晏想到原主身上原来的那笔糊涂桃花债,江明潮这时候,应该已经和苏九安成完亲了吧,“原来是有的,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
&esp;&esp;“原先的道侣跟别人成亲了,所以我现在跟你一样,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esp;&esp;说着,他又咬了口兔肉,扬唇冲着津哥毫无防备地笑,那淡红的唇吃得晶晶亮亮,带着油光,唇边浅浅地凹下去一个弧度,竟有笑靥。
&esp;&esp;“我跟你不一样。”津哥从袖中掏出一方巾帕,递了过去。
&esp;&esp;卿晏谢过,拿帕子胡乱擦了嘴:“嗯?”
&esp;&esp;“我来北原是因为从前杀孽过重,如今折罪修行。”津哥摩挲着腕上的檀木佛珠,声音清清冷冷地传来,如同夜色里的凉雾,“救你是我分内之事,不必谢我。”
&esp;&esp;“至于道侣么,不是不想找,而是找不到。我是罪孽深重之人,自然配不上别人清白之身。”
&esp;&esp;
&esp;&esp;杀孽?卿晏捧着兔肉,微微蹙眉,有点困惑。
&esp;&esp;一般来说,杀过一个两个人,会用到杀孽这么严重的词吗?卿晏觉得要么是津哥夸大其词,要么是津哥语文没学好。
&esp;&esp;“不会吧?”卿晏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杀过很多人么?”
&esp;&esp;这人看着怎么也不像是手上沾满血腥的样子,恰恰相反,倒是一副世外仙人,身不染尘的模样。
&esp;&esp;津哥垂着薄薄的眼皮,拨动了下火堆,并未再接这个话题,只是道:“兔肉要凉了,快吃吧。”
&esp;&esp;“……哦。”
&esp;&esp;卿晏低头咬着兔肉,有点讪讪地,留心观察对方的神色,感觉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禁忌话题。
&esp;&esp;可是这个话题分明是津哥先提起来的啊……他说错话了么?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么?
&esp;&esp;夜逐渐深了,在这荒凉无垠的雪原里,夜间更加寒凉彻骨,一阵冷风横扫而过,瞬间将人洞穿,冻进骨头里,连卿晏的厚毛衣服也一点儿不顶用了。
&esp;&esp;“阿嚏!——”
&esp;&esp;卿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子,觉得身上的温度正在被风迅速带走,冻得瑟瑟发抖,又止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esp;&esp;“冷吗?”津哥侧过头,垂下的长发将侧颜半掩,摇晃的火光在他冠玉般的面容上明灭闪烁,添了几分温柔,“是了,你有寒疾,格外怕冷畏寒些。”
&esp;&esp;他看向卿晏手中的兔兔骨头:“吃饱了么?”
&esp;&esp;“饱了。”卿晏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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