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卿晏不由得一怔。
&esp;&esp;他转头冲卿晏道:“不必太过伤心,人各有命,生死在天,强求不得。既然我碰上了你,说明你命不该绝。”
&esp;&esp;他的神色冷淡而平静,长发垂在脸侧,将神情遮去一半,眉间淡漠,比昨日小须弥山的风雪更冷,无一丝温度。抚摸着腕上的檀木佛珠的模样,倒真有一些佛性。
&esp;&esp;所谓慈悲冷眼,不外如是。
&esp;&esp;可是……卿晏愣愣地道:“为何是我?”
&esp;&esp;如果只能救一人,为什么偏偏挑中了他?难道真的是缘分天注定?卿晏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产生了一些浪漫的联想。
&esp;&esp;但下一秒,泡泡就被戳破了——
&esp;&esp;津哥道:“因为你最显眼。”
&esp;&esp;卿晏:“?”
&esp;&esp;顺着对方的目光,卿晏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
&esp;&esp;是那件毛毛衣服。卿晏当初因为怕冷,要温度不要风度地选了这件大毛衣服,穿上它之后,整个人臃肿了一圈,一个顶俩。
&esp;&esp;确实很显眼。
&esp;&esp;所以,才在风雪之中
&esp;&esp;很快,卿晏又被灌了好几碗姜汤。他之前是为了表示友好,不辜负对方的心意,才如此乖顺,但让他一个劲儿地喝,实在是有些勉强。
&esp;&esp;辛辣的感觉直冲天灵盖,他真的一点儿也不感觉冷了,本来此时寒疾也没有发作,他还处在情热期浮动的时候,喝了反而更热。
&esp;&esp;“不喝了。”卿晏摇头拒绝。
&esp;&esp;津哥不置可否,淡淡道:“我煮了一锅。”
&esp;&esp;颇有些嫌弃卿晏浪费东西的意思。
&esp;&esp;卿晏觉得应该有福同享:“我已经喝了很多了,手脚都已暖和起来了。你也喝一点吧,你怎么不穿鞋,不觉得冷么?”
&esp;&esp;他目光下垂,落在津哥的脚踝上,那脚踝是□□的,即便在极北之地的寒冷环境里,也未着鞋袜,踝骨瘦长洁白,即使就那么直接赤条条地踩在地上,也让人觉得不染一丝尘埃,像是色泽苍冷的白玉。
&esp;&esp;“我辟谷已久。”津哥没回答冷不冷的问题,只是平淡地道出一个事实。
&esp;&esp;“也罢。”他拂袖道,“你不喝,我便倒了。”
&esp;&esp;“……”卿晏赶忙出声,“等等,我喝。”
&esp;&esp;这么天寒地冻的荒蛮之地,本来食物就稀少紧缺,对方还说自己辟谷,那身边应该更没有什么食物储存了,那这姜片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esp;&esp;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妥协了,大概是不想让对方失望,硬着头皮咬着牙把最后一碗姜汤灌下去,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通气了。
&esp;&esp;津哥将碗收走,挑开那黄澄澄的寒金果门帘,起身便要走。卿晏一愣,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快了一步,跟了上去。
&esp;&esp;他踏出了原本的房间,到了外头,才看清自己如今所在之地的全貌。这是一小片山腰中的平坦空地,地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雪,收拾得很干净,几间矮房间隔相连,竹篱茅舍,跟千鹤门那金碧辉煌的土豪风格建筑差了十万八千里,简单质朴,极有野趣。
&esp;&esp;倒是挺符合卿晏原来上学的时候看书读诗时,对那些古人隐士的生活的想象。
&esp;&esp;卿晏方才躺着的那间屋子,既有床榻,又有桌椅和书架,大概是主屋,在功能上集卧室、书房和客厅为一体,而旁边还有几间低矮的小屋子,不知作何用处。
&esp;&esp;卿晏环顾四周,极目远眺,能看见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那些山脉终年覆雪,这么看去上下皆是一望无际的银白,澄澈如洗的天穹压得极低,和山脊连在一起,融为一色。
&esp;&esp;卿晏轻轻抽了口气,感觉凛冽却干净的空气缓缓将胸中充盈。北原虽然荒芜,但是景色却是不错的,只不过之前卿晏又是寒疾又是情热期,自身难保,无暇顾及其他,而现在他不冷了,也有心情欣赏美景了。
&esp;&esp;这美的不光是山景,还有山中的人。
&esp;&esp;卿晏看着津哥从另一间茅屋中走出来,手中已然空了,锅碗都被放了回去。他面色淡淡,负手拢袖、长身玉立的样子,如一尊玉雕的塑像。
&esp;&esp;他再一次想起自己之前那无厘头的幻想。被情热折磨得最为厉害之时,他心里的底线曾经退缩了一点儿,妥协地想,在这北原艳遇什么俊美少年,露水风月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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