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睁开眼,明哲已不在身侧,脸上略有不舍,但她已经习惯了明哲的不辞而别,一个人窝在被子里,感受明哲留下的余温。
“长这么大了,还赖床!”
听见明哲的声音,清寒倏然起身,只见明哲坐在窗旁,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这是泠然留下的,她已经离开了,走的是那么突然,大伙甚至没来得及送她一程。当然她也不喜欢那些俗套,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她来洛阳城,本就是为了帮明哲,如今明哲已无大碍,她也该离去了,本来她可以悄无声息,但还是忍不住见他一面,留下这把折扇,当作临别赠礼。
按理说,送礼的应该是明哲,不过瞧他那穷酸样,应该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对此明哲一笑而过,他什么都不缺,唯独缺钱,这些日子都是靠诗瑶、韵儿还有清寒她们,不然他真的要沦落街头。
泠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点心疼,他既是抹脖子,又是捅一刀,混到他这般地步,也没谁了!泠然还留下一瓶特效伤药,说是抹在伤口上,不会留疤。明哲从来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但这终归是泠然的一番心意,他也不好意思拒绝,索性收下。
“就这么走了,不再待些日子?”
“你需要我吗?鸢儿、韵儿、诗瑶、清寒还有槐序,她们不比我差,即便我不出手,她们也不会袖手旁观,有她们在你身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这不是更应该不放心吗?”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鸢儿和韵儿,我都不曾放在眼里,清寒和槐序,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她们喜欢赖着你,就让她们赖着吧!我可不是凡俗女子,还不至于吃醋,但我心里还是略有不平。”泠然直言道。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有何不敢?我帮你,只是因为你欠我一个承诺,在承诺未完成前,你不许有事!”
“我这个样子,没准哪一天,就被人从后面捅一刀,一命呜呼,到那时,你又该找谁说理去?”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你上了玉京,我便把你拽下来;你入了地府,我便把你拉回来!仙也好,鬼也罢,我在人间等你!”
泠然这话,明哲浑身一颤,后背发凉。
“不至于吧?”明哲讪讪一笑。
“这叫做生死不弃!”
“那我多谢你的好意,大可不必!”
泠然摇了摇头,“你办好所有事,便来京城找我吧!”
“我不去!”明哲傲娇道。
“你会回来的,那是才是你的家!”
泠然没有再说什么,留下这把折扇,起身离去。
“你真的不留下来?”
“我在京城等你,别忘记你的承诺,让一个女孩子等着,是不礼貌的!”
说完,泠然离开了房间,楼下停有一辆马车,那是泠然一早准备好的,虽然城门已经关闭了,但以她的身份,谁敢拦着?南宫明也得让她三分。她没有去见韵儿,这个傻丫头,从未跟别人出过远门,这一次说走就走,谁也拦不住,果然血脉的亲情,胜过一切。
她走上马车,掀开车帘,抬头望去,明哲守着窗台,两人四目相对,莞尔一笑。
“走吧!”她放下车帘,脸上多了两道泪痕。
“保重!”望着马车离去,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
窗外飘着细雨,洗涤这座城市的浑浊,河畔的柳树,在风中摇曳,路上的行人,撑着油纸伞,慢步于雨中,往日街上的小贩不见了踪影,只有店铺照常营业。
这是洛阳城的风景,与汴京城相比,相差无几,少了江南水乡的柔美,少了北方边塞的粗犷,平平无奇,却有许多人围观,只因此地是西京。
“师兄,你没走呀!”
“这里是我的房间,要走的应该是你!”
清寒光着脚,走到明哲身边,靠着他的肩膀,席地而坐,“师兄舍得赶清寒走吗?”
“明知故问!”
明哲伸出手,接住落下的雨滴,望着细雨绵绵的洛阳城,脑中的回忆一番一番涌出,曾几何时,他也和现在一样,坐在窗旁,望着柳条烟叶的雨景,思索人生。
“师兄一直待在房间里,不觉得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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