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然说的正起劲,却被凌云喊住,“打住!这些以后再说,咱们还是聊聊正事吧!”
泠然的意思,他岂会猜不出,只是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正所谓祸从口出,心知肚明即可,不必言于表。
“你不想听也罢,只需记住她俩的关系不一般,你送给清寒的那支竹笛,她送给了槐序。那支竹笛看上去只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竹笛,实则不然,我说过那支竹笛被施了法咒,无论相隔多远,我都能感知你的动向,但这个法咒只对你一人有效,那支竹笛一旦离开你,便会成为一支普通的竹笛,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清寒找不到你。不是她不想找你,而是她找不到你,你留下的只是一支普通竹笛,她拿什么找你?”
泠然越说下去,凌云越觉得尴尬,为何事事无他,却感觉事事皆有他。每件事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难道这便是因果报应?凌云细思极恐,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似乎一切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背后另有奇人也说不一定!
“自你离开京城,我也许久未曾见过你,即便你回京,也不愿见我一面!”泠然不悦道。
凌云举棋不定,清嗽一声,略显尴尬,“我不去见你,那是有原因的!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需要保密,非万不得已,还是不见你为好,我也不想给你惹麻烦!再说你在皇宫之中,宫内戒备森严,我怎么见你?”
“借口!你宁愿见韵儿,也不愿见我!你宁愿见诗瑶,也不愿见我!你宁愿见南宫明,也不愿见我!在你心里,我的地位便如此卑微吗?哪怕是远远看一眼,你也不愿见我,凌云,你好狠的心啊!果然老话说得好,新人胜旧人,以前叫人家歆儿,现在却叫人家泠然,我怕过不了多久,你便会重蹈覆辙,叫我一声师父!”
泠然的话,如针一般,深深扎进凌云的心窝,“泠然,咱们不是说好的,不提旧事吗?你怎么还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必计较那么多!”
泠然嗤之以鼻,冷哼一声:“凌云,你跟我的约定,有几件你是做到的?跟我比诚信,你这位龙渊剑主,实在不合格!槐序逼死你,是她的不对,但你也该找找自身的问题,你身为龙渊剑主,持诚信高洁之剑,许下的诺言,有几件是做到的?言而无信的小人,如此形容你,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总为大局着想,可曾考虑过身边人的感受?这个问题,你不必急着回答我,等你想清楚的那一天,你自会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
泠然拿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六之十二,挡!”
“泠然,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不想活得这么累,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我背负了太多,不能说放下就放下。每天夜里,我合上眼,便会看他们的身影。我不能辜负他们,多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才换来如今的局面,如果我就此打住,怎对得起他们?为救天下人,牺牲身边人,称不上什么伟大,我也从来不在乎那些名誉,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我也知道,连身边人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资格保护天下人,但我没得选择。天堂与地狱,没有我选择的权利,只有我被选择的命运!”
凌云拿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七之十三,急!”
“谁说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连自己的生死都能主宰,岂会没有对抗命运的勇气?我认识的凌云,不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他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打算,虽然不切人意,但识大体,顾大局,绝不会蜷缩于此,畏惧自己的命运!无论何时,你只需记住,我永远站在你身后。抬头望,天上便是星;回头看,身后便是我!”
泠然拿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七之十四,扳!”
“家破人亡,跌宕流离,至少还有你;生死之局,阴阳之隔,至少还有你;否极泰来,喜上眉梢,至少还有你。是啊,至少还有你,我也没输得一败涂地!”
凌云拿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八之十六,缓!”
泠然拿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得意一笑,“我赢了!”
凌云顿时伤感全无,“泠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摆着,我赢了!”泠然两手一摊,得意的笑容洋溢在脸上,“我若不这么说,你岂会露出破绽,我又岂有趁胜之机?”
此刻,凌云反应过来,原来泠然说的那些,不过是在煽动他的情绪,引诱他露出破绽,亏他还动情颇深,没想到这都是泠然布下的局。
“泠然,你!”凌云气得话都说不出。
泠然握住凌云的手,冲着他嫣然一笑,本以为泠然会跟他道歉,哪知泠然接下来的话,差点把他气晕过去,“生气了?要不要为师哄哄你?”
“泠然,你!”凌云如鲠在喉,气血飙升,手不自觉颤抖。
“莫气,气大伤身!”泠然瞧他这副模样,还是不逗他了,“放心吧!我跟你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无论何时,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哪怕与天下人为敌,我也不后悔,但若有一天,你背叛了我,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挖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有多黑!”
泠然在凌云胸口的位置画了个圈,吓得他一激灵,“什么叫背叛你,我跟你有何关系?你我不过是故人,何来背叛一说?”
泠然忽然抓住凌云的衣襟,“少在我面前装糊涂,你我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南宫歆要的人,谁也抢不走!无论是你那两个妹妹,还是你那师妹,都不配跟我争!你上官逸,生是我的人,死亦是我的人,无论是此生还是来世,你都是我的人!所以说,你最好给我放尊重些,别让我抓到什么破绽,不然我可不保证,做出一些极端的事。”
“泠然,淡定,气大伤身!”凌云一边宽慰,一边慢慢松开泠然的手。虽然泠然这番话挺霸气的,但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自己被包养了一样。她堂堂美颜绝世的仙子,居然会看上自己这种不着调的人,属实难以置信。
“好啦,也不跟你说废话啦!一开始,那支竹笛在槐序身上,就是一支普通的竹笛,但忽然有一天,那支竹笛有了异况。那支竹笛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才会有作用,但此时竹笛在槐序手中,为何会有此种异况?答案显而易见,槐序就在你身边,要么在跟踪你,要么与你直面抗衡!她不是傻子,显然不会是后者。你抢了人家喜欢的人,人家要跟你算账,这是你的报应,本来我不打算插手,但有人捎了一封信给我,叫我来此助你一臂之力,本来我没当回事,直至看到那人的落款,我才相信你有此劫。”
“让我猜猜看!那封信是道宗写给你的,而且他用的称呼,肯定是你喜欢的那种!”虽然凌云没有看过那封信,但凭他对道宗的了解,那封信的内容也有个大概了!
“不得不说,在大是大非面前,你师父比你看得开!若你遇险,绝不会找我,哪怕是死,也不会求我,我说的对吧?”
泠然的话,凌云压根没听进去,自顾自暗骂道:“该死的老家伙!就知道坑徒弟!”
“你怎么了?”瞧他自言自语,泠然随口一问。
“我没事,你继续!”凌云神情自若,没什么事。
泠然没有深究,继续说:“你猜这封信是何时寄到的?”
“三天前!”凌云想都不想,直言道:“从京城到洛阳,最快也得三天,你能及时出现,至少也是三天前从京城出发。那不必想,这封信肯定是三天前寄到的!”
泠然讪讪一笑,“说的不错,可惜差了一点!既然我问你这个问题,肯定没那么简单。这封信是今天早上才寄到的!”
泠然的话,令凌云倏然一惊:“什么!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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