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谢鑫将近一礼拜,罗家楠带人给这小子堵在了机场。盯梢期间他安排人假装成查暂住人员的派出所民警上门,以确认他确实是穿四十一码的鞋。这是让他认罪的铁证,一点不能含糊。
祈铭中午去重案组办公室喊罗家楠吃午饭,进门看他卷宗盖脸,腿支桌子上仰椅子里睡觉,过去掀开卷宗问:“不是抓着人了么?没去审?”
挤出眼睛里的水分,罗家楠伸胳膊抻了个懒腰,回手抹了把脸说:“晾会儿,晾到心虚的不行为止。”
因着他始终记得付立新说的,谢鑫不像是凶手,所以在提审前留了个心眼,把既定的审讯方向做了调整。他觉着这件事不是谢鑫一个人干的,肯定有人给他打了掩护,才让警方的调查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所以审讯重点不是认罪,而是把有份参与这事的给咬出来。
祈铭问:“那你吃不吃饭?”
罗家楠勾勾嘴角:“吃,诶,帮我多打一份,丰盛点,我去审讯室陪谢鑫一块吃。”
“用我跟着一起么?”
“啊?不用不用,你吃你的,吃完歇会。”
想起祈铭演讲时关于奶茶的举例,罗家楠心说您要跟着,得把人吃吐了算。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个审讯策略,真给人恶心的吃不下饭,保不齐能让嫌犯为求他别张嘴而什么都招了。之前还有人出馊主意,说谁要不招就拽着谁打麻将,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不给觉睡,熬他两宿保准撂了。
嗨,开玩笑,不能当真。
随后他话锋一转,冲人家贱兮兮笑笑:“咋的没我陪着吃不下饭啊?”
“……”
也就这会手里没端饭盆,要不祈铭能全扣罗家楠脸上去。
二十分钟后,罗家楠端着两份饭走到审讯室门口,抬抬下巴示意看门的给门打开。进去走到审讯椅旁边,将一份饭放到被晾了俩多小时、早已坐立不安的谢鑫手边。又拽过把椅子,撂屁股往他跟前一坐,招呼道:“赶紧吃,过了这顿可就不容易瞧见荤腥喽。”
谢鑫的表情明显一怔,随即收拢本就握在一起的双手,垂眼低下头。不锈钢托盘里有一条熏鸭腿,三块带鱼,一份青椒炒鸡丁,还有土豆丝和油麦菜,以及半个切开的卤蛋。蛋白碎裂的纹路中浸满酱油色,好像一张纵横交错的网。
他干咽了口唾沫,不是馋饭,而是紧张。自打坐进审讯室他就开始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看见罗家楠进屋又开始哆嗦。
罗家楠看他光低着头不动弹,回手伸胳膊给自己那份饭放到桌子上,回身拿起一次性筷子撕去外包装掰开,直接塞进谢鑫握在一起的手中,平心静气的劝道:“说正经的,先吃,吃饱了再把问题交待清楚。”
审人得分对象,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拍桌子瞪眼,再说真是那滚刀肉,拍桌子瞪眼也不管用。像谢鑫这样从小没犯过大错、一看就是误入歧途的,当以感化策略为主。而且就像付立新说过的,谢鑫不像杀人犯,老刑警的眼睛很毒,直觉更是异乎常人的敏锐。罗家楠信他,愿意给这小子一个老老实实坦白从宽的机会。
“我……没有什么……可交待的……”谢鑫攥着筷子,筷子梢抖个不停。
“是么?那你大清早的去机场干嘛?”拿过托盘,罗家楠边往嘴里塞饭边含含糊糊的问他。为抓这小子早饭都没吃,这会饿的前胸贴后背。
眉头拧得死紧,谢鑫吭吭哧哧的说:“……回……回老家……”
罗家楠听了心里嘿嘿一乐——呦呵,开始说瞎话了。
“你老家在长春,可你订的是去乌鲁木齐的机票。”他吸溜了一下鼻子——鸡丁有点辣——毫不在意的戳穿对方的谎言,“想逃跑啊?往沙漠里钻?”
谢鑫不言声了。
吃出根鸡骨头,罗家楠皱皱眉,回身扯过张面巾纸吐进去包上,擦擦嘴语重心长道:“我跟你说,逃犯没一个能活踏实的,不说天天做梦梦见警察上门,走外面看见穿警服的也得哆嗦……这么说吧,咱俩吃饭这功夫,鉴证的已经从你家回来了,你去顾临华那屋里穿过的鞋就在他们手上,还有屋里遗留的指纹,你的,我们能证明你翻窗进去给他的药动了手脚,如果我现在给检察院打电话按涉嫌故意杀人移交案件,他们肯定乐颠颠的过来接手。”
咔吧一声,一次性筷子折在了谢鑫手里,他抬起脸看着罗家楠,眼眶发红,面色发灰:“我没……我没杀人……”
罗家楠扯扯嘴角,一副见多识广的语气:“嗯,进这屋的十个有九个都这么说,还有一个骂我们是白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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