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转过视线,从眼角盯着他。
云成:“李家人越少,皇上对我就越信任。”
“你也是李家人。”
“他确实给我冠了李姓,入了玉碟。”云成自嘲般笑了一下,逐渐拉平唇角,淡淡地说,“来京之前,我一直随舅舅姓云。”
沈欢发了会呆,提起热水壶第二次加水。热气蒸腾而上,草药味道死灰复燃。
云成往后躲了躲:“你也姓李。”他顿了顿,说,“你是太上皇的亲弟弟,血脉比皇上这个堂弟还要正宗。”
“我姓沈。”沈欢笑了笑,毫无意味,“这里,将军府是我的家。我爹是虎威将军。”
云成觑着他,他也斜着云成。两人对视片刻,一同笑出了声。
“你别急。”云成维持着笑,坦然地靠在椅子上,一条腿还翘着搭在木桶上,“何尚书不用我们动手。我三哥比皇上还要多疑,被监视的消息一出,第一个就会去咬他。”
·
阔别四日的朝会重新开始,天气比之前更冷,夜里白霜铺天盖地,落了厚厚一层。
大殿前的地板已经被热气化干净,脚印连成片,在地上留下粘连的水痕。
云成去的很早,到了殿外,赵宸贺竟然已经在了。
那视线一直追着云成从远处走近,到了跟前才说:“鸟儿不好使啊。”
云成昨天睡得挺好,因此心情尚好,闻言并不答话。
赵宸贺继续走近,朝服几乎抵上朝服:“还是说,”他无视其他人,压低了声音,“刀到手,事儿也办完了,用不上我了。”
云成余光看到有官员看了过来。
赵宸贺往他身上凑了凑,说:“药味。跟上次一样。”
云成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昨夜跟沈欢待的时间并不长,今天也换了衣裳。想不到赵宸贺却还是能闻出来。
他没有后退,态度上却已经服软了,主动说:“……今晚去找你。”
赵宸贺盯着他眼睛。
云成从他眼神里看到了戏谑和不怀好意。
“你不能捣乱。”他第一时间安抚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炸弹,用威胁的语气,“赵宸贺。”
“啊。”赵宸贺直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闻到了某种沁人心脾的清香味道,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好说。”
云成眯起眼,这时候才后退半步,撑着眼看他。
赵宸贺忍了一会儿,主动别开了那一门心思往下三路钻的气氛:“仅此一次,别再让我三番五次地请你。”
病了几天的天昌帝重新坐在了龙椅上,肩上披着上次那个引发众臣辩论的毛毯。
这回总算没人再敢提一句“戒奢以俭”了。
他如愿以偿,温暖且舒适的倚顿在上,虽然大病初愈,但是气色很精神。
今日朝堂重提南方秋收时闹起的蝗灾一事,六部依次提上人选,工部定了一个清吏司,御史台定了两个人,户部说总得有记账的,没有户部的人跟着不行。
可这样就成了四人队,一开始赵宸贺先说这个数字不吉利,御史台便建议把清吏司去掉。
云成不提去掉谁这件事,只摇头说:“这不合适。御史台出了两个人,那按照公平来讲,工部和户部也要出两个。”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六个人,人数又太多了。
就在此时,赵宸贺提议道:“不然工、户、兵三部各出一个人,工部勘察地形,户部记账入库,兵部防着蝗灾□□。”
他想往里头塞兵部的人,云成猜,估计是皇上授意的。
御史台听来听去没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坐不住了。
“本来定了御史台两个人,怎么突然一个都没有了?”
云成笑了笑:“各位大人倒是说一说,去两个人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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