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想去那里。”安娜冷声拒绝道,但是眼睛始终没有从摩天轮上移开。
“据说坐到摩天轮的顶点,并在那里许愿的话,时间会静止,而许愿的人将获得幸福。”
“但是,所有坐过顶点的人都已经下来了,”安娜看向从摩天轮下来的人,眉眼里多出不少柔和,“这个说法是假的,不过是一个不配称作是母亲的家伙,欺骗自己女儿的谎话罢了。说不定,就连这句话都是从她小白脸那里听来的。”
康斯坦丁站起来,走到安娜面前,蹲下身直视安娜的双眼:“但是你还是想坐上去看看,是吗?”
安娜垂下眼,默默地点点头。
康斯坦丁站起身,叹气:“来吧?”
安娜看着康斯坦丁伸出来的手,没有动。康斯坦丁嘴角抽搐几下,主动伸手牵起安娜的手,拉着她来上了摩天轮。
安娜趴在仓内的玻璃窗户上,一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地下亮起的灯火。
康斯坦丁坐在安娜对面,默默地感受摩天轮的运动,突然来了一句:“马上就要到顶了。”
安娜依依不舍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摩天轮到顶的时候双手合十,闭上眼——奇迹并没有发生,两人载一片沉默中从摩天轮的仓室下来。
安娜回过头,看向在夜晚里变得五彩斑斓的摩天轮,眼里映照出那变幻无穷的霓虹,终究还是转过头来:“谢谢。”
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悲伤:“谢谢你,康斯坦丁先生。”
康斯坦丁别过头去。
林文一身神父服,像一尊黑色的雕像,站在大楼的天台上,俯下身去看人群中的二人。乱哄哄的人群里,两人犹如海浪中的礁石般显眼。
林文直起身,走下高楼,来到街角隐秘处,站到两队黑西服面前。到底是出于什么站到对面的呢?林文并不知道,不过这也并不影响他接下来做什么。
“神父先生,我们老板说过了,不要让你插手,钱会加倍给你的,”为首的光头壮汉浑身刺青遍布,深邃的眼睛隐藏在褐色的墨镜后,“如果您不想接受的话,那么就休怪我们无情了。”
林文双手插兜,轻轻抚摸光滑的剑柄。为了应对今晚可能出现的情况,他往身上装了好几把改良后的黑键。风从背后吹来,挂起神父服的下摆,衣物紧紧贴在林文身上,他的线条逐渐鲜明。
“你们其他的人呢?别跟我说就这些人,”林文笑了,整齐的牙齿在光线不足的街角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哦,被那位哥谭的怨灵解决了,是吗?”
“这与您无关,”这句话仿佛是开关,那群壮汉——约莫十数人——从身上掏出各式各样的武器,有折叠短棍,有手枪,有铁链,有麻绳,“请您让开,这是最后的警告。”
林文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体内魔术回路悄然运转,将魔力灌输到指缝间夹着的剑柄上,剑身森寒的铁剑缓缓伸出:“如果我说,不呢?”
没有多说什么,安装消音器的手枪悄然喷射火舌,射出的子弹被林文用黑键挡下。叮叮当当,刺耳的是子弹落在地上的声音。风,越来越大了。
世界仿佛在此时按下加速键,在风中,林文化身成黑色的闪电冲向那群黑西装,剑身化作流光向那群人砍去。“咔哒”一声,林文挥出的黑键被其中一个黑西装用两截短棍牢牢夹住。
没有多少犹豫,林文果断舍弃这手上的黑键,抽回自己的左手,蓄力一拳打在因防御而门户打开的对手上。强化魔术强化后的坚韧无比,庞大到不似人类的力量一拳将那人打到墙上。
那位用短棍夹住林文黑键的人的墨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镜片碎裂,人眼直接翻白,顺着墙瘫倒在地。
但林文这边并因此而变得轻松,侧脸躲过飞过来的匕首,冰冷的铁锋刮过林文的脸,钉在林文身后的地面上。
林文空出的左手被人用铁链拴住,两个身材壮硕的黑西装同时拉住锁链,手上青筋蹦出,将措手不及的林文拉得一踉跄,一个黑皮肤的壮汉像是打网球般将短棍抡向林文的脖子,但还没接触到林文喉咙,就被林文用手里的黑键将短棍斩成好几截。
但这并没有给林文带来多少富裕的时间,在最后面的黑西装也不管前面有多少人挡住,直接开枪。子弹呼啸而出,林文没多做考虑,用右手的黑键斩断扣在左手上的铁链,用魔力来填充黑键已经是来不及了,没有多做考虑,双臂交叉成盾护在身前。
子弹打在被强化后的神父服上,火星迸溅。黑西装中冲出一个大汉,左脚用力地踏在地上,向后摆出的右手如流星般砸在林文身侧。“咔嚓”,声音在大汉身上响起,或许是骨裂的声音,更有可能是骨折的声音,但大汉如磐石般冷漠的脸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痛苦,洪水般的巨力贯彻而下,摆拳让林文重心出现一瞬间的不稳。
再次冲出的壮汉抓住这一瞬间的破绽,俯身冲向林文的他张开双臂,抱住林文的下盘,加速往前冲,将措手不及的林文狠狠贯在地上。
“我抓住他了!我抓住他——呜!”壮汉双眼翻白,在用自带日语口音的嘴巴发出一声呜咽后昏了过去。
还没等林文把叫从壮汉的下半身伸出来,就有一人高举砍刀跃起,恍如一座大山般压下来,林文一个打滚躲过落下的砍刀,一脚踩在那人的手腕上做支点,接着飞身一脚踹在他的咽喉上,杀意四起。这一招,是妥妥的杀招。
一脚下去,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那拿砍刀砍人的家伙没来得及砍出第二刀,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这是巷战中出现的第一例死者。
林文冷眼看向倒下去的人,看着他健硕的躯壳失去生命,倒在尘埃里,看着他缓缓扩大的失神的瞳孔,看着他的胸膛再也吐不出一丝呼吸,奇怪的感觉瞬间占满林文的心房。
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自己以前也杀过不少死徒,不少尸妖,自己就像是宰羊宰牛般地杀掉那些该死的怪物。也杀过不少邪恶的家伙,他们中有的就是与自己无关的人类,自己也见过血……为什么,会……
“你与我是相似的——”林文拼命地摇头,把胸中的荡漾起的感觉、把脑海里那人的话全部甩出去。
“不,我与他是不像的,我与他是两条路上的人,就是这样。”林文不断自我催眠,再次抬起的眸子恢复该有的冰冷。
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寒而栗。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林先生?”为首的壮汉走出来,看不出脸色,但就声音而言,他心情很不好,“我们都是给菲勒拿先生打工拿钱的,有必要互相残杀吗?为了一个,从先生身边逃跑的疯子?”
林文站在地上,捡起之前丢掉的黑键,用手掰住脖子稍微动了动,脸上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哦,疯子吗?你知道你们家先生,在干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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