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要去法院,就一件贩毒案进行预审辩论,因而十分紧张。我奉命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聆听他的指示。
“范·兰德尔的案子干得不错,”他说,头仍旧埋在一大堆文书档案之中。德鲁在他身后忙忙碌碌地转来转去,离他不远也不近,恰好处于危险范围之外。鲨鱼们用饥饿的目光盯着她。“刚才我跟保险公司通过电话啦。投保的数额很大呀。看来责任也很清楚。那小伙子伤得怎么样?”
昨夜我在医院和丹·范·兰德尔及其妻子一起度过了一小时。他们问了许多问题,让我大绞脑汁。他们最关心的是他们能拿到多少。有几个问题我做了具体回答,大多数问题我都含糊其辞,表演的律师说话技巧很值得赞赏。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变卦。“断了一条腿、一只手臂、几根肋骨,身上有很多伤口。医生说他在医院要果上10天。”
布鲁索笑了笑。“抓紧点儿。调查一下。照戴克说的办。这件案子可以解决得很美满。”
美满是对他布鲁索而言。拿到的费用我可分不到一文。这个案子弄到的钱,不算是我的产出。
“警察要你弄个声明,谈谈那场大火的事,”他一边伸手取一份档案,一边丢出了这么一句。“昨天晚上跟他们谈过啦。他们将在这里和你谈,在这个办公室,有我在场。”
他说这话的口气,就像一切已经决定,我别无选择。“我要是拒绝呢?”
“他们可能就会把你带回去审问。假如你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话,我建议你给他们这份声明。我在场,你可以跟我商量嘛。跟他们谈谈吧,谈完不就没事了吗?”
“这么说他们认为是有人纵火?”
“这一点他们相当有把握。”
“他们想从我这儿了解什么?”
“你当时在哪里,做什么,时间,地点,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诸如此类的。”
“我不可能什么问题都答得出,我只能陈述事实真相。”
布鲁索笑着说:“那么事实真相一定会让你获得自由。”
“我把声明写下来行吗?”
“咱们下午两点一起来写。”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真怪,目前处境如此困难,我竟然对布鲁索·斯通深信不疑,而在其他情况下,我是决不会信任这样一个人的。
“我需要请一段时间假,布鲁索。”我说。
他那双动个不停的手凝固在半空中,眼睛瞪得老大地望着我。在一个角落里理着文件柜的德鲁,也停下瞧着我。一条鲨鱼好像也听到了我的话,停在那里不再游。
“你才刚刚开始嘛。”布鲁索说。
“是的,这我明白。但是资格考试的日期就要到了,我确实已经落下了很多功课。”
他的头歪向一边,用手捋着山羊胡。布鲁索饮酒作乐的时候,目光总是变得很严厉,此刻他的目光却与激光差不多。“要多少时间?”
“呃,我想早上来上班,工作到中午左右。然后,你知道,再根据出庭和约会的时间表,在恰当的时刻溜进图书馆学习。”我本想幽默一下,但说出来却令人难以置信地平谈。
“你可以和戴克一起学嘛,”布鲁索突然笑了一下说。他这是在开玩笑!所以我也哈哈傻笑了一阵。“我告诉你怎么办,”他又严肃地说。“你工作到中午,然后带上你的书,去圣彼得医院自助餐厅。你要拼命用功,啊,同时也要把眼睛睁大点儿。我当然希望你能通过资格考试,但目前我对搞几个新的案子来更为关注。带个大哥大去,我可以随时跟你通话。这够公平了吧?”
我干吗提这件事,提出资格考试,我等于自己在屁股上踢上一脚。“当然。”我皱着眉头说。
昨天晚上躺在帆布吊床里的时候,我还梦想交上一点好运,可以不再去圣彼得医院。可现在,我却奉命成了那里的常驻代表啦!
光顾过我的房间的那两位警察,出现在布鲁索面前,请他恩准对我进行审问。我们四人围着办公室角落里的一张小圆桌坐下。桌子中间放着两台录音机,磁带盘都已开始转动。
审问很快就变得令人犯腻。我重复着第一次看到这两个小丑时就说过的那些话,而他们则把大量时间花在芝麻绿豆上炒冷饭,企图逼得我在毫无意义的细节上自相矛盾——“记得你说过穿的是件海军蓝的衬衫,可你现在却说蓝衬衫啦。”——但我讲的绝对是事实,我本来就没有什么需要隐瞒嘛。磨了1个小时,他们似乎意识到我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了。
布鲁索听得很不耐烦,一再叫他们别老在原地踏步。他们也听他的话,但只有一会儿。我毫不怀疑,这两个警察害怕布鲁索。
他们最后终于走了,布鲁索说事情到此为止。我不再真的是个嫌疑犯,那两个警察来此只是为了擦干自己的屁股而已。他明晨跟他们的头儿打个招呼,让他把这件事彻底了结。
我谢了谢他。他给了我一只巴掌大的大哥大。“随时都要带在身边,”他说。“特别是准备资格考试的时候。我一想找你就必须立刻找到你。”我手上那个大哥大突然变得沉重了,通过它,我一天24小时,都要听凭他那异想天开的念头支配。
他打发我回自己的办公室。
我回到靠近整形外科病区的那个餐厅时,已经做出了一个严肃认真的决定:躲在角落里复习我的材料,把那该死的大哥大放在手边,但对周围的人则视而不见。
这儿的饭菜还可以。在大学食堂里吃了7年以后,吃什么东西都会津津有味。我买3个甜椒奶酪三明治和一袋油炸土豆条。靠墙坐在角落里,面前的桌子上摊着资格考试的复习材料。
我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三明治,一边打量别的食客。多数人穿着医院的工作服,医生们穿着消过毒的手术服,护士们穿着雪白的护士服,技术人员穿着在实验室穿的茄克衫。他们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谈论着我闻所未闻的疾病和治疗的详情。这些公认为关心健康、营养的人,吃的却是差得不能再差的东西:炸土豆条、汉堡包、玉米片和比萨饼。我望着几个挤在一起吃饭的年轻医生,心里想着:假如他们知道身旁坐着一位律师,一个正忙着准备通过资格考试以便将来有一天可以起诉他们的人,他们将会有何感慨?
他们会不会在乎,我拿不准。我和他们有着同样的光顾这个自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