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华不说话了,任由他抱着,抖得却愈发厉害。
季怀在黑暗中皱起了眉,紧紧地抱住他,“湛华,你是不是在害怕?”
湛华没有回答他,几乎等同于默认。
“那我……扯下来。”季怀哆嗦着手去扯那袍子,半路却被人抓住了手。
“不用了。”湛华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你同我说说话。”
季怀一只胳膊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强硬地插|进了他的指缝里同他十指相扣,但实际上他的手已经被冻得没什么知觉了,“说什么?”
“随便什么。”湛华道。
季怀被冻得迟钝的脑子想不出什么有趣的事情来,嘴巴不怎么听使唤道:“我……发现,你的腰……很细。”
湛华浑身明显僵了一下,像是才注意到自己正被季怀抱在怀里,腰间还扣着季怀的爪子。
季怀十分诚实道:“我、挺想看看的……脱了衣服看……”
平常他是有色心没色胆,况且还要端着他大少爷斯文儒雅的架子,纵使脑子里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想法,也断不会说出来。
可现在他本就病得昏昏沉沉,又冻得脑子不怎么好使,竟是话不过脑说了出来。
季怀一边想着成何体统一边继续道:“我之前便想着,死之前定要同你……”
湛华的声音里带着点恼意,咬牙切齿道:“想着什么?”
“携手等欢爱,夙昔……同衾裳。”季怀到底没好意思直接说,从自己知道的诗词里拣了两句出来,又觉得不怎么够,补充道:“帐中芙蓉暖——”
还没说完,就被人没好气地捂住嘴。
湛华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耳朵边响起,“季怀,你是冻傻了么?”
季怀亲了亲他的掌心。
冻得快去了半条命还色胆包天,倒是不愧他纨绔风流的名头。
被季怀一气,湛华的注意力从狭窄黑暗的树洞里转移走,季怀将他的手从嘴上扒拉下来揣进怀里,声音虚弱地问:“这雪什么时候才能停?”
“难说,西北风雪长。”湛华像是在从怀中掏什么东西,半晌过后,季怀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湛华冰冷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
“什么东西?”季怀问。
“给你保命用的。”湛华将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那药丸极苦,季怀皱着眉咽了下去,半晌才缓过来,问湛华:“你为何会怕黑?”
“我不怕。”湛华的声音听起来硬邦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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