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全神贯注地帮我包扎的时候,我疼得呲牙咧嘴,咬牙切齿地跟她说,“都怪你当初开业的时候没有让算命先生算算我的,现在好了吧?开业不到半年,我就成这样了。”
唐糖闻言一怔,手上的力度瞬时增了几分,我欲哭无泪——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吗?
却见她慢条斯理地往我手上吹了几口气,把我的手放在桌上,然后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一一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回去找先生帮忙看看,等你好了咱再找个好日子,重新开一次业!”
我被她的反应惊到了,连忙开口,“唐糖我开玩笑的……”
“不,”唐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你说的是对的!”
“我真的是开玩笑的……”
“就这么定了!待会儿我就去找先生算算。”
“唐糖……”
“瞎猫也会撞上死耗子嘛,一一,自信一点,有时候玩笑还真的就是真理呢!”
“唐……”
“好了,不说了,我出去找算命先生去了啊!”唐糖抓起自己的包包就要走,临走之前还不忘拿手机对着我伤残的手拍了张特写,“真没想到我唐糖这么厉害,包扎个伤口都能包扎成艺术品。”
于是我看着她那风一样消失不见的背影,终于把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
在我出事的这几天,林溪每天都会来我这里小坐一会儿。有时候他也会给我带些好吃的,但是我用不惯左手,每每吃的很笨拙。
有时候把食物洒出去了,他就会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口里说着,“一一,你怎么这么邋遢,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这时候,我就会朝他翻出更没有女孩子样子的白眼,“你用左手试试?!”
谁知他就真的试了。用我的餐具,吃我的食物,可是,一滴都没有洒出碗去。
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行动上比不过,便只能嘴皮子上扳回来,我乜斜着眼看他,试图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战胜他,“亏你手脚这么伶俐,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你应该照顾病残,及时施以援手,怎么能这样嘲笑我呢?!”还附带炫耀你自己,小人得志!
“别骂了,大不了我帮你就是了。”林溪笑笑,“至于这么生气吗?”
“算你识相!”我得意地把脑袋三十度上扬,等他低眉顺眼地过来帮我。
可是他果真端起碗来喂我的时候,我却开始后悔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讪讪地偏过头去,我们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举动,还是……嗯,不妥。
“怎么了?”林溪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倒不带一丝不悦。
“女人当自强嘛!我自己应付得了,”我讪讪开口,“刚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林溪手上的动作顿住,一双幽深的眸子少了平日里的风流倜傥,却突然多了几分我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愫。我不自然地在嘴角扯出一抹笑来,问他,“怎么,我脸上真的很脏?”
林溪却摇了摇头,“赶紧吃吧!我最近工作比较忙,可能不能常来看你。你要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给我发个短信,我晚上回来给你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原来受伤还有这样好的福利,也不算……”
我正笑着感慨,却见林溪拉下了脸来,“净说些胡话……”
我本来还想再提一下苏晴的事,见他脸色沉了下去,便知不是一个好时机,赶紧转而笑道,“你不是工作忙吗?快去工作吧!”
我曾经不只一次跟林溪提起要去看苏晴,他虽然常挖苦我,却每每在我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一脸的温柔,然后说,“好。”但是彼时的我只能说说而已,苏晴给我写信的时候从来不会把她的具体地址留下。大概,是怕我们去找她。
现在,她给了我她的地址,但我一提起要去看她,林溪便会立马冷下脸来,命令般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在爸妈那边,我更是提都不敢提。
但无论如何,我是要去看她的。我知道霍明远这事让他们心有余悸,他们虽然说是天意、是偶然,但如果我去了,他们也怕万一。
但他们不明白的是,发生了霍明远这件事后,我更是不得不去看她。我虽然生性胆小,又向来贪生怕死,但如果不去走这一趟,我这辈子都难以心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我平安的回来了,也许,我就可以真正说服自己,霍明远的死,真的不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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