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谢长歌!”我哥瞪着我说不出话来。身旁萧归寂突然笑了两声,为我们兄妹打着圆场,“昭熙兄,长歌,贵妃娘娘该等的急了。” 。
哥哥忙点头,一面过来拉着我往前走着,一面道:“对对对,别让小姨娘等急了。”
我脚下微顿,“小姨娘?”
哥哥啊了一声,笑道:“我忘了,小姨娘做太子妃那年你还在娘的肚子里呢,后来怕难过,娘也没再提过她。算起来,得有快二十年了罢,啧啧,阿仓那小子都那么大了。”
原来是这样,我感叹道:“原来我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小姨娘啊!” 。
还没有全然感叹完,一旁的萧归寂便幽幽说道:“据我所知,当年一同入选太子妃的共有两位才人,一位是你小姨娘,另一位,是你的姑姑。你小姨娘便是如愿做了太子妃的贵妃娘娘,你姑姑却不知为何嫁给了天佑帝。”
天佑帝,那不是。。。。。。脚下绊了一下,稳了稳身形,我看着扶住我胳膊的萧归寂,“你说什么?”
萧归寂张了张口,将要作答,身侧哥哥突然开口说道:“他说的没错,天下传闻中那位比皇帝还要年轻的太后娘娘,就是我们的姑姑。” 。
我哦了一声,叹道:“原本以为我们谢家在武林中地位颇厚,也算得名门,现今看来,竟是众亲戚中最寒酸的一个,真是太拖后腿了!”
哥哥、萧归寂:“。。。。。。”
在广南王府觐见当朝贵妃娘娘,仪式极为复杂,我累到半死,最后直起身子时,心中想,都是一家人,都是好亲戚,何必要在乎这些常礼繁规呢,若有一天我也居在这样的位子上,我的家人朋友来探看时,断然是不会叫他们也有我今日这般发牢骚的机会的。 。
不过毕竟是有了层血缘相连衬着,贵妃待我们兄妹三人倒也和善,尤其对姐姐格外喜欢,言语中想将姐姐嫁与白秋仓的意思十分明确。待我哥虽没有待姐姐那般亲切,却也是慈爱非常。至于我,倒也非不喜爱不疼惜,只是隐约好像带着一丝忌惮,似乎靠近我就会被毒了一样,这叫我有些疑惑。
不过后来想想,在江湖之中,谢二小姐长歌毒步天下之名,倒真是响亮的很,再有白秋仓之流相传,贵妃娘娘大约是对于我的毒术有那么点防备。
我向来是不会叫人为难的做派,但也不会委屈了自己。既然贵妃娘娘见着我不大舒心,我也不愿在这儿承受她时不时悄悄瞥过来的目光,以及我那位姐姐偶尔示威似的得意的笑意,于是在广南王府坐了一小会儿,我便借故拉着萧归寂出了王府。
要说为什么拉着萧归寂出来,全然是因为,瞅了在座的人一圈儿,发现只有他既不是广南王府的人,也不是王府的亲戚,何况我哥还得以父亲的身份同贵妃娘娘谈论姐姐与白秋仓的婚嫁,更是早退不得。
早听闻百里阁分堂遍布天下,却没有料想连帝京这般政盛武衰的地方,竟也有一间百里阁分堂,此间分堂就坐落在广南王府隔壁的大街上,开了后门儿,与王府便就是对门儿。
只是此刻这后门紧闭,黄铜大锁将朝堂与武林分明隔开。我拨了一下锈迹斑驳的铜锁,抬头看着萧归寂,“必须要绕到前面才能进去?”
萧归寂点头,“恩,这锁的钥匙,我也没有。” 。
我笑他,“看来你这阁主当得也不怎么样嘛,连自家钥匙都没有!”。
他咳了一声,道:“百里阁那么多分堂,那么多钥匙带着沉,再说,只要有账房钥匙就好了,要那么多会弄混的。”
我问他:“你有账房钥匙?”
他啊了一声,说:“没有。”顿了顿,“还要进去吗?”
我点头,转身找着绕到前面的路,“进啊,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啊。天都快黑了,这人生地不熟的,死哥哥,又不管我,还叫我来帝京,明天我就回江南去!” 。
衣袖突然被人拉住,疑惑的回身,却见着夕阳的背光里,萧归寂唇角含笑,眸中温柔闪亮,这副模样。。。。。。我惊了下,忙做好了再听一回表白的心里准备。然而他却只是那样笑了笑,指了指分堂高高的围墙,“我突然想到,还可以翻墙进去。”
“翻墙?”我愣了愣,“这样真的。。。。。。”脚下突然一空,不过半句话之间,我竟被萧归寂拉着跳过了墙头。脚下踩着分堂的小石路,我将方才那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我说,萧阁主,你连自家的墙都翻,这样真的好吗?”
他笑了笑,“这有什么,你从前。。。。。。你从前难道没有翻过自家的墙?”
“没有啊。”我盯着脚下的小路,落日余晖,光线惨淡,这一处偏僻,沿路并无点灯,抬头朝四周昏暗的虚空里瞧了一眼,我回身看着他,苦笑道:“小时候家里的墙翻过几回,都是在院子当中,没有出过庄门。后来,又没再回去,所以没来得及翻啊。”
顿了顿,我啧啧道:“恩,赶明儿回去翻个,也算是人生圆满啊!”。
“人生圆满?”清清淡淡的声音有些虚晃,“只是翻一回墙就圆满了?长歌,人生,可不止这些啊。” 。
“比方说?”
“比方说,国之安泰、天下平定、江山稳重、社稷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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