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刺杀苏阖。”沉默了一会,李异开口问道。
罗长松抿着嘴,死死的盯着李异肩膀上的伤口,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阳关扒拉着李异的肩膀,把刚刚罗长松说的话转述给了李异听。李异听完嗤笑一声,另一只手揉了一把阳关的脑袋:“也只有你这个小鬼才会信这种圆都圆不了的鬼话。”
“是六王爷让你这么做的吧。”
阳关原本还在揉头发的手一顿,吃惊地望着罗长松。
“你的孙子在九王爷手里,你却……帮六王爷做事?”阳关有些没想通其中的逻辑。
“李君印那个人虽然眼高手低,胆子小野心大,但这个人有个不知道算不算优点的特点,他不乐意藏心眼儿,有什么话当面就跟你说了,不屑于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点跟他大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觉得全天下的人除了皇帝都是他的仆人,跟仆人只用命令就够了,玩心眼儿什么的简直掉份儿。”
苏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毕竟是跟九王爷做过一段时间朋友还敢当面跟他闹绝交的人,苏阖对于这个太上皇最小的孩子还是有点了解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比阳县上一任县令就是六皇子的妻舅。六皇子想要的,是彻底把这块地捏在自己手里。他们不需要多么精明更干的官吏,只需要一个能够受它们操控的傀儡。所以很显然,我这三个月的所作所为,已经开始碍他们的眼了。”
“六王爷也许是随了他那丞相外祖父,心思深沉而且不容许一点意外的发生。他根据苏大人的所作所为觉得这个人不好拉拢,于是干脆先下手为强除了他。”李异自然地接过苏阖的话头,“不过我很好奇的是,六王爷为什么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毕竟,你孙子在九王爷手里。”
“或者,你有什么把柄在六王爷手里?”阳关盯着垂眼不答的罗长松,突然说了一句。
“从十五年前我父亲去世,解散冰台军(李振艾字冰台)之后,一直到三年前皇上继位之前,你究竟干了些什么?”李异是真的不想把罗长松想得那么坏,毕竟是自己小时候玩伴的爹,但是罗长松的举动又不得不让他想太多。
“我可能知道一些……”阎玉突然开口,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那会异儿你情绪一直很崩溃,我便来京城陪你。正好那会韩卓阳刚死,韩家那个老虔婆一直在骚扰我,要我把秋生交出去,我就想着干脆来京城小住一段时间。”阎玉用指尖轻轻敲着下巴,“结果那会我捡到了一个快死的人,他身上的伤痕,很明显是被暗杀的。”
“如果一个人还不够我引起联想的话。大概半个月后,大理寺有个仵作正好跟我认识,然后那天出了个人命案子,但他媳妇儿生娃了,便央我帮他个忙。反正经历了一系列波折,我进入了大理寺的停尸间,在那里我见到了起码有四五具跟我之前捡到的人身上一模一样的伤痕。”
“然后重点就是,如果刚才这位的暗器在苏大人身上打实了,造成的伤痕,也是跟之前那几位身上一模一样的。”阎玉说着举起了从李异身上拔下来的那把匕首,那把匕首看起来很普通,但是仔细看的话刀刃上有很多细小的锯齿和倒刺,分布的没有什么规律,几乎不可能是随处买到的,更像是自己制作的,“我听说,一个人用惯了的武器,是不会轻易变更的,我说的对吧,六王爷豢养的杀手,罗长松?”
“所以,你出现在藏锋楼既不是因为九皇子,也不是临时接到任务被迫去杀手楼卧底,而是因为你本身就是干这一行的?”阳关恍然大悟。
“哦还有,当时出了件大事,不过异儿你可能不记得了。”阎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微笑,竟跟李异有几分相似,“那年上元节的时候,三皇子遇刺,险些丧命。”
“那个时候的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阳关吃惊得嘴都合不上了,“你刺杀过当今圣上!”
罗长松一言不发,似乎并不否认那件事是他做的。
李异抬手捏了捏眉心,再次睁眼的时候脸上已经毫无波澜。比起第一次接受真相的疲惫,现在的李异似乎更加淡定了,但阳关却能感受到他薄薄衣衫下微微颤动的肌肉。
“裴叔,你还记得……冰台军的军规吗?”
罗长松浑身一颤,猛地抬头。
“那时候我还小,并没有到过军营几次,但我还清楚地记得父亲常挂在嘴边的两条军规。”
“第一,冰台军众将士不得欺凌弱小,滥杀无辜,如有违者,斩。”
“第二,冰台军众将士不得掺和进朝堂纷争,我们可以成为保家卫国的盾,但不能成为排除异己的刀!”
“……少将军,我……”
“不过冰台军已经解散,我父亲也已经去世了,不可能约束到每个卸甲归田的将士们。只不过我作为我父亲唯一的儿子,说的话还是能有点分量的。”
“裴叔,从今往后,你将和冰台军没有任何关系。今天这次你没有伤到人命,我暂且寄下你这条命,你走吧,下次相见,我不会念半分旧情。”
“少将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不要赶我走,我裴松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啊,您不能赶我走啊少将军!”罗长松扑通一声跪下,额头都磕出了血来,虎目含泪,看着让人十分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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