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掩嘴轻咳了几声,没有再说话。
一边撑伞的石岩平平板板地插了一句:“风雪大,公子爷上车吧。”语气里还是带着对我的浓浓的敌意。
也就是这位石岩,别人都改口称萧焕“阁主”,唯独他说什么也不肯叫,叫不了“万岁爷”又不能叫“太子爷”,最后他自己折中找了这么个称呼。
我还没来得及出口调侃他几句,石岩已经飞快地把轮椅转了方向,推着萧焕走向停在一边的马车。
总算学聪明了,开始对我采取回避战术了?我笑笑,跟过去。
这辆马车还真像那青脸汉子说的一样,门窗顶棚全都用毛皮围了个严实,不过这马车远远看去就挺高大,就算围得严密,人在里面应该也不会觉得太过憋闷。
走近马车,看到马夫放在马车前轮处那个三层的上车用的简易小木梯,我总算明白一向以行动迅速闻名的凤来阁这次为什么会走得这么慢了,驾着这辆豪华高大程度不亚于出巡用的龙辇的马车,能走这么快已经算是神速了。
轮椅停在木梯前,石岩收了伞,看样子似乎是想抱萧焕上车,却被他摇手拒绝了,于是石岩就伸出一条手臂,萧焕扶住他的手臂,慢慢地起身,上台阶,再扶住车门,走入马车中。
我在一边抱胸看着,末了淡淡问石岩:“阁主不是还能走路嘛,为什么要坐轮椅?”
石岩很是不屑地瞥我一眼,径直跨上马车前他自己的马。
我翻翻白眼,从马车旁走过,去找我的马。
经过马车的时候,隐约听到里面传出的阵阵闷咳。
还是老样子啊,在人前就拼命忍着,只有到了没人的地方,才会稍稍放松。
我从车旁快步走过去。
马车缓缓地开动,其余人都骑马跟上。
仿佛在故意放慢速度,马车前石岩和宏青的马简直像在挪,我的马在狂奔了半日之后,忽然见我松了它的缰绳,几乎是在让它散步,也不嫌冰雪凉了,甩开蹄子跳得分外欢腾。
这么溜溜达达走了半个时辰左右,马车的皮帘掀开一条缝,两个字淡淡地丢了出来:“全速。”
石岩和宏青对视一眼,只好夹紧马肚,提高了速度,赶车的马夫也一鞭子抽在拉车的骏马屁股上。
骏马终于开始尽情奔驰,我们这一行人也不再像京郊那些踏雪寻梅的贵族一般晃晃荡荡,在茫茫雪原上疾速前进着。
也是我小看了那驾马车,这车一旦全速行进起来,不但不比普通马车慢,还要快上不少,几乎有千里骏马一半的脚程。
这样赶了一下午路之后,天色黑透时我们就到了一个维吾尔族人聚居的小城镇。
大家的午饭都是在马上就着水袋中的水咽干粮凑合着吃的,一到地方众人就马上下马冲进镇中的驿站,把所有的火炉和铁锅都包了,开始在沸水中煮随行带来的肉干火腿。
我动作没这些家伙快,拴好马出来的时候,所有的火炉边都坐满了人,苏倩和宏青估计是找驿官商量今晚的食宿问题去了,驿站门外只有石岩一个人站着,面有忧色地看着停在驿站门口的马车。
那车的车夫早就卸了马匹,跟着阁中的弟子凑热闹去了,萧焕却好像还没有下车的样子。
我走过去问:“怎么了?”
石岩回答得很简洁:“没动静。”说着,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向车门走去,“我去看。”
我一把拦住他:“你去算什么,我是他妻子,我来。”
石岩一愣,我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快步走过去跳上马车,一掀皮帘钻了进去。
不出所料,最先入鼻的是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我深呼吸两口,然后打量了一下马车内的陈设。
全是被褥和皮毛,这是我的第一印象。这间看似宽敞的车厢里堆满了无数的皮裘和锦被,银狐、水貂、猞猁、云锦、蜀锦、四色锦……萧焕偏爱素淡的颜色,满车的皮裘锦被更细分不开,堆在一起像是一座棉绒山,就是看不到一点萧焕的影子。
车厢内没有天光,车壁上却有几盏固定的油灯,把车厢里照得十分明亮。我一头扎进棉绒山里,扯开几件被褥裘皮,才挖到了萧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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