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拉着凌槐绿的手,笑着跟裴观臣介绍;“小观,你还记得不,这是你凌叔家的小绿,以前咱们两家住隔壁呢!”
凌老太戳了下凌槐绿背心:“叫人呐!”
凌槐绿瞧着那个了无生气,似一潭死水的年轻人,脑海里浮出他满头白发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楚,却是叫不出口的。
他们两个说来,都是被家人抛弃的人。
徐老太絮絮叨叨说了许久,裴观臣连个眼神回应都没有。
她说到后来,或许也是有些累了。
吴大妈端了茶水出来:“亲家老太太,您请喝茶,哎呦,这就是小观媳妇吧,长得可真俊呀!
就是咱们小观不喜欢说话,姑娘,你可得多担待呀!”
徐老太脸色不虞,她孙子如何,轮得到吴大妈来说。
凌槐绿故作羞涩不回应。
照相师傅进来,头一次还是这样上门给人拍结婚照。
跟着他的工作人员,将一块大红布扯开。
徐老太示意人将裴观臣推到大红布跟前,招手让凌槐绿过去,坐在裴观臣身边。
凌槐绿站着没动,她心中一片悲凉。
明明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这会儿却像木偶一样,被人扯到一处,让他们成为夫妻,从头到尾,没人问过她愿不愿意,也没人问过裴观臣是否喜欢。
“小绿,过来呀!”徐老太笑容慈爱的招手。
凌老太悄摸掐了凌槐绿一把,面上却是笑道:“这孩子她害羞!”
照相师傅有些尴尬,这新人怎么一个个都垮着个脸,看不出半点高兴喜气儿。
“来,男方笑一笑,女方朝男方靠近一点点,对,再靠近一点点!”
凌槐绿被她奶推着,脸都快贴在裴观臣肩膀上了,鼻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皂味。
“小绿,这会儿太阳不大晒了,你把小观推到外头桃树下,让他呼吸一下外头的新鲜空气,老这么呆屋里也不好!”徐老太吩咐。
裴观臣住的是以前的老市委家属院,这房子据说是他外公留给他母亲的,夫妻二人离婚后,这房子就落在了裴观臣名下。
市委家属院和凌家所在那个大杂院不同,里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各家一个小平房,独门独院,而后围成一个大院子。
大院子中间还有凉亭花池,大灾害那几年,市委家属院响应中央造粮计划,将原来的健身设备都给掀了,花也全拔了。
整个院子分成了一块一块小菜地,分给了各家种上了菜蔬瓜果。
如今缓过劲儿来,有人还在种菜,有人在自己那小块地里种了各种花草。
冷不丁进来一看,还以为走进了哪个乡下园子。
凌槐绿将裴观臣给推了出去,将他放在桃树下,便静静站着不说话。
这是一颗毛桃树,眼下已经六月中旬,桃子绒毛渐褪,着了些许红色,这种桃子是不会红的,有点红就可以吃了。
凌槐绿突然唾液分泌,有种想摘桃子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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