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人素养很高,可停顿的那一秒泄出的那口气,被小明捕捉到。果然,前台回答:“不好意思——”
那枚戒指是前晚季禾遗落在陆时延房间的。
第二天早上酒店阿姨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因为陆时延不在,就交给了小明。
那简直就是烫手的山芋。
思来想去,他昨天把戒指交给了前台,让他们代为交还。
前台继续解释:“我们的同事去房间找季小姐,可是并没有人开门。季小姐没有办理退房,没得到客人的允许,是不能私自进入的,很抱歉帮不了你。”
季禾不在酒店?
小明有些急了:“她没有回酒店吗?”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小明直原地打转,背后忽然炸起一道平冷的声音——
“谁没有回酒店?”
身体霎时僵硬住,小明机械地转身见着后边儿站着的人,在惊慌和心虚的交织下,一时间他竟不敢直视陆时延。
“我说——”陆时延走近,重复一遍:“谁没回酒店?”瞥了眼仍在通话中的手机,“你在跟谁打电话?”
“……我…若是林琳在,一定会皱眉骂他沉不住气,这模样一看就是心虚极了。
陆时延没偷听人打电话的癖好,刚才出来找自己的助理,见人在通话原本没想打扰,只是偶然听见的——‘季小姐’‘不方便’,敏感字样让他鬼使神差留下来。
手机那头的人提高音量在叫‘李先生’,陆时延觑他,直接接过对方的手机。
他应声。
于是那头的人错认,迅速提出想好的解决方案。
“如果不能把戒指交还到季小姐手上,我们将它邮寄给您,您看这样,可以吗?”
小明不知道酒店的工作人员对陆时延说了些什么,但隔着段距离,他注意到陆时延的情绪起伏非常不对劲。
如果说刚才他可能对自己和季小姐私下有联系感到疑惑和愤懑,那么现在……陆时延的心气被抽光,显露出迷茫的脆弱。
就站在那儿,一个人不知所措。
小明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
因为这种从来不会出现在陆时延身上的情绪。
他仿佛触碰到某些事的边缘,可没能思索清楚,那个人急步到他的面前,铁臂攥紧他,力道大到一个成年男人都皱眉。
陆时延嗓子的条件是老天爷追着喂饭的好,声线独特而富有磁性,但现在,他的声音压得如同腐朽一般:
“——那天晚上,是她陪在我的身边,对吗?”
他眸光含着祈求的看着小明,又喃喃自语地告诉自己:“我没有做梦,一定是她,”陆时延的表情已经分辨不出哭笑,崩溃质问,“可既然想抛弃我,那又为什么要关心我呢?”
小明惊觉陆时延对季小姐感情的炽烈。
他的胳臂已经从他的手里挣出来,嘴唇动了动,“……那晚,她嘱咐说不要告诉你——”
陆时延的肩膀塌下去,直靠着墙才能强撑住自己。
他的脑袋颓垂,有泪水悄无声息地溅在地面上。好久,陆时延自嘲:“所以是因为可怜我吗?”眼睛红红,俨然伤透心,“为什么不一直可怜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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