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问:“还有多久?”
文杰想了一下才说道:“大约半个小时吧。”
端木毫不客气的反驳他:“没必要再骗我了,其实我比你想象的要怕死的多。”
“好吧,13分16秒。”
“军人不是应该不说谎的吗?”
“兵不厌诈,你没听说过吗?我就是兵。”
沉默了一会之后,端木再一次问文杰:“为什么?”
文杰说道:“还记得当初的那个关于异能的推测吗,今天我试过了,推论是正确的。”
“然后?”
“关于结果的部分也是正确的。然后,自然就要付出代价。我和土已经分不开了。”
端木在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语调:“一定会有办法的,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一定会有。我可以把你冰封起来,等到那一天。你知道我可以做到,你为什么非要选这条路?”
文杰的声音依然很平静:“只有我可以带着核弹进入地下深处,只有这样才能将核辐射控制到最低。虫子很强,我们赌不起。”
端木知道文杰说的都是对的,他的选择是最理智的做法。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理由,他十分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两条理由反驳他。但最终,什么都没有想到。
他只能问:“为什么要当这个诱饵?”
文杰反问:“除了我,你认为还有谁能够在她们追击下逃到这里。”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抱着核弹和她们两个同归于尽。”
面对端木的质问,文杰淡淡的回答:“她是女皇,她不能死。”
“你怎么知道?”
“她自己说的。”
“她说你就信!”
“你敢赌吗?”
端木沉默了,现在的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大雨已经变成了暴雨,而端木身旁却看不到一个水滴。无尽的水幕之中,出现了一个冰的世界。
雨滴打在冰块上,也不会弹开,而是变成了冰的一部分。冰很冷,但端木的心此刻更冷。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端木问文杰:“有什么遗愿?”
文杰“有机会,替我回去看看。带上一把这里的土,撒到黑龙江里。我们家三代都是军人,没有一个人埋在墓地里,这是我们家的传统。”
端木咬着牙回答:“一定!”
听到了端木的话,文杰仿佛是放下了一桩心愿:“我出生在黑龙江,当兵去了内蒙古。当时为了能够离家远点,我放着野战军不去,非要跑去当了武警。新兵的那一年,我被分在内蒙古的一座监狱里。那里方圆几十里都是苞米地。除了蚊子,根本就看不到一个母的东西。
那里很荒凉,生活条件也很苦,但那段日子是我现在最怀念的时光。因为那段时光我过的很真实。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愤怒就是愤怒。
自从离开那里之后,我很多年都没有再找到这种感觉。没想到的是,在这里我又一次找到了这种感觉。我在这里活的很真实,我很喜欢。”
“抱着核弹头冲出来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多想。可能真的是作为职业军人的那种,天生的责任感在作祟吧。牺牲我一个,换那么多人的命,我想是值得的。”
“如果我今天没有这么做,我以后一定会后悔。你我都是武者,你应该知道,修心比修艺更加重要。生死的价值不是要别人来评判的。而是你自己觉得到底值不值。”
“现在,该是道别的时候了。一定要多活些日子,我不想在下面太早的看见你。保重!”
雨已停了,但天并没有晴,似乎是在酝酿着更凶猛的风雨。
端木根本就没有听文杰的话,他现在所站的位置,距离那个水潭只有五公里。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文杰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核爆的位置距离地面足有三公里。
除了巨大的震动之外,能够回传到地表的核辐射已经十分有限了。如同滚水一般沸腾的泥土之中,一枚巨大的冰块,如同海浪中礁石一般不曾有任何晃动。但冰块中的人,从身到心都在颤动。
良师益友,是对文杰最准确的定位。端木从没有想过,会用这样的一种方式送走他。端木急需要去做点什么。他现在必须要做点什么,什么都可以。
似乎是感觉到了端木异常的情绪状态,一直缠在他手臂上的小蝮蛇,爬到了端木脖子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自己位置。
端木不知它的行为到底代表了什么意义,也可能什么意义都没有。但有一点他懂了,他并不是孤身一人。有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死去的人还有事情没有做完,需要活着的人继续完成。
转身,迈步,奔跑。他要做的事情,就在身前的那个方向。
轰隆……沉闷的雷声响起,闪电划破天空,似乎是在为谁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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