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雷粗声叹了口气命令道:“全体集合,给他们下葬。”
听到命令,院中的人迅速地抬起二人向集合地走去,转瞬间,空空的院子中只剩下陈大雷一人。
看着众人离开,陈大雷胡乱擦了一把脸,整了整自己零乱的衣服,闭目冷静了片刻,正准备离去时,却忽然听见某处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他疑惑地朝呜咽声走去,却发现顺溜站在门板后面哭泣着。
“二雷,干嘛窝在这儿?”见是顺溜,陈大雷奇怪地询问道。
顺溜哭着说道:“司令员,我没脸见人了,我对不起分区,对不起司令员,我犯下大错了……我还不如战死了呢!”
陈大雷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这么严重?”
顺溜哽咽地重复道:“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陈大雷奇怪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顺溜悲声哭诉道:“当时,我一枪打过去,明明看见……我亲眼看见我把那个狙击手脖子打断了,他肯定是死了。但我万没想到,后来他又活过来了……我只顾了救三营长,没顾上去验尸。所以,那狗日的才打了吴姐一枪。”
陈大雷呆呆地看着顺溜,一直拍着他肩膀的手,僵硬地停在了半空。
顺溜惭愧地哭喊道:“司令员,你骂我吧,打我吧,关我禁闭吧,我犯下大错了!”
看着顺溜悲伤后悔的样子,陈大雷长叹了一声说道:“二雷别哭,抬起头看着我。”
顺溜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陈大雷。陈大雷正视着他,动情地说道:“二雷啊,你当兵大半年了吧,算是个老资格了。唉,好男儿都是从血泊里长大的。这事你要吸取教训,永远铭记!”
顺溜哭泣着点头道:“是。”
陈大雷继续说道:“还有,你这身本事是谁教出来的?”
顺溜大声回答道:“营长,是三营长啊!除了射击之外,拼刺、隐蔽、构筑工事、匍匐前进、侦察搜索、行军打仗……多啦,全是营长教会我的!司令员,三营长临死之前,还在教导我‘二雷别乱了心思,你只当没我,专心寻找目标。’”
陈大雷激动地说道:“好!说得多好啊!二雷啊,这话你要永远刻在心里,咱当兵的,任何时候都别乱了心思,两眼要死死盯着自个儿的敌人!为啥?因为,你不盯敌人,敌人却老盯着你!好枪手盯哪打哪,关键在谁先盯上谁。你先盯上敌人,胜利就占上一多半。”
顺溜大声地回答道:“知道了!”
看着顺溜坚毅的表情,陈大雷正声说道:“还有,将来你要把三营长教你的本事教给所有的新兵蛋子,把你的教训也传给他们,引以为戒!”
丧礼过后,陈大雷仿佛变成了分区的一个伤口,走到哪痛到哪。过去,战士们见到他会纷纷围拢上前,可是现在,所有人见到陈大雷都会不自觉地将目光转移到别处,同情这种东西仿佛在他周身罩了一个大口袋,在让别人同情的同时,也将其他的一并隔绝在外。陈大雷本以为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很长时间,可是在突然接到大司令的电话后,所有的一切都因这电话而改变了。
“根据可靠情报,日军华东驻屯军司令石原,最近要离开淮阴城,返回南京,顺便视察江淮各部。石原的具体行动路线我们还不清楚,但我们判断,他肯定会经过我军活动区。军区决定,由一分区、六分区分别派出伏击小组,在石原可能经过的路上设伏,争取击毙这个敌酋。给华东日军一次重击!这次行动,要高度保密,绝不能有任何疏忽……”大司令在电话中说得简单而肯定,听到他的话,陈大雷的心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
“是……是!我明白……我坚决完成任务。”一边说着,陈大雷一边朝身边的侦察排长急急地比画了一下,对方会意,立刻从皮包里掏出地图,铺展到桌上。
放下电话,陈大雷兴奋地说道:“大喜事,石原要出动了,大司令命令我们敲掉他!”
侦察排长顿时喜叫道:“伏击石原,他是日本将军啊!太好了。抗战以来,咱们还没打过这么大的官呢!”
陈大雷点了点,兴奋地说道:“是啊,是啊,翰林,叫三营长来!”
文书从内屋探出头,不安地提醒道:“司令员,你忘了,三营长不在了。”
陈大雷一怔,神色一苦,顿时沉默下来,侦察排长赶紧说道:“司令员,三营长不在了,我在!”
陈大雷不相信地问道:“打伏击你比得了三营长吗?”
侦察排长连忙表白道:“是。说实在的,论外出打伏击,连大司令手下的侦察连长也不如我。”
陈大雷立刻提醒道:“你先别高兴。任务虽然明确了,但敌情还是不明确。首先,石原具体行动路线不明,我们只知道他肯定会穿过我军活动区,但不知道他走哪条道。第二个,石原具体行动时间不明,只知道他这两天就会出淮阴城,不知道具体行动日期。”
两人正说着,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陈大雷抓过电话,里面立刻传来一分区刘司令的声音。
听到是老刘,陈大雷立刻爽朗的大笑道:“老刘哇……怎么,你也接到大司令的电话啦……我说老刘,我有个建议,伏击石原的事,我看单独由我六分区承担算了!首先,我们靠敌占区近,嗤泡尿都能嗤到鬼子炕头上。第二,我们比你们更熟悉地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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