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不丁想起柳十三纵马疾驰时,迎风飘扬的那头秀发。
“道长,这是……”
“头发,我知道。”
很显然,傅长宵对此早有所觉。
于是花晚山站起来,从腰间抽出一根琴弦,走去与他一起清理头发上残余的藤壶。
“这头发怎么那么凶?”花晚山一脸后怕的问。
其实到了这会儿,由于藤壶死的死,半死的半死,头发挣扎的幅度是越来越小,慢慢没了动静。
云舟也停了下来。
“把这些藤壶摘除就没事。”傅长宵对他说。
“那就好。”
然而花晚山刚松了口气。
就听傅长宵补充道:“但不知湖中还有多少藤壶,若是卷土重来,恐怕这头发会变得更凶!”
花晚山:“……”
他慌忙低下头,紧盯着头发上残留的藤壶,颇有些费解,“既然如此危险,干什么不直接绞了,何必费劲巴拉地清理?”
“自然是留它有用。”傅长宵看着花晚山低垂的脑袋,问道:“你没力气了?”
“有啊!”
花晚山可不想让他找到借口打发自己走,连忙抻了抻手里的琴弦,说道:“您看,我尚有余力。”
傅长宵扬眉问道:“那你是在担心浪费了这点余力吗?”
花晚山直摇脑袋。
“我只是担心自己帮不上道长的忙,让道长失望。”
傅长宵心说:那就不要让我失望,直接离开多好。
他一边盘算,一边将最后一点藤壶碾碎,然后拾起长发攥在手中,冲花晚山道:“你怕不怕死?”
花晚山挺胸收腹,毫不遮掩地说道:“以前不怕。”
“那意思现在怕了?”
闻言,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我发现自己还有许多事未做,所以现在有点怕了。”
傅长宵拿眼瞟向湖面,幽幽道:“那等一会儿我要将这头发主人拉出来一探究竟,倘若遇上妖怪,怕是会有性命之尤。”
花晚山自然是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心说:道长果然是想赶我走。
于是,他立马态度坚定地表明决心。
“不管怎样,反正我这次是不会一个人离开的。”
傅长宵道:“我还是劝你再好好想想。”
看他仍旧无动于衷,傅长宵叹了口气。
“若是失败,你可就凉了。”
花晚山仰着脖子,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只是还未开口,傅长宵下一句话就接了上来:“所以想活命,就不要让自己陷入失败的境地。”
花晚山:“……”
“那要是上天让失败呢?”他默默将受伤的右臂藏至身后。
傅长宵登时怜悯地看着他。
“上天都注定要你死的话,你自己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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