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吗?
傅长宵半阖着眼睛,脑海里不断循环着这四个字。
也不记得以前是在哪儿看过这样一个不知道真假的冷知识,说是人死之后,还能保持三秒钟的清醒。
没想到今天就来了机会让他亲身实践。
死亡第一秒,傅长宵看见自己身上压着一块大如磨盘的铜印。
死亡第二秒,傅长宵听见自己的皮肉骨骼在不断塌陷碎裂。
死亡第三秒,傅长宵的口鼻里溢出大量鲜血,浓烈的血腥味堵在他的喉咙里,让他体会到一种类似溺水窒息的绝望。
傅长宵躺在地上,脑后是湿软的泥土,但却不觉得身下冰冷,因为他的身上无处不在流血。
这股温热将他的神智唤醒——
我不会又英年早逝了吧?
我擦!不行!
赶紧醒!赶紧醒!
可是任他如何绷紧身体,都无法掀开沉重的眼皮。
身体好痛,又动弹不得。
傅长宵感觉自己又快死了!
但他不能死!
傅长宵的潜意识在大声告诫,千万不能再死了!
再死一回,自己就真的要死了!
要死了!
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让傅长宵的求生欲冲到了临界点,终于,他一鼓作气撑开眼皮,剧烈地喘着粗气从床上惊坐而起,彻底摆脱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视线先是模糊,继而蒙上了一层冷清。
目光所及,是一间多人病房。
自从遭遇高空抛物,被砸中后脖子后,傅长宵在IcU里几经生死,又休养了三个多月,才得以恢复到转入普通病房治疗的程度。
原本他以为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谁能想到,进入这间病房的第二天,他就开始做死亡噩梦。
明明再过半个月,他就能出院了。
可偏偏就是在这短短的前半个月,他居然经历了噩梦中那种死亡过程整整三十次!
傅长宵保守估计,自己出院那天,恐怕又得转去隔壁的精神科报到。
病因会写上:创伤性大脑结构异常。
病症则是:长期幻想死亡。
傅长宵脸色难看地靠在床头,伸手从床头桌子上拿起水杯猛灌了两口,冰凉的液体直达胃底,这才稍稍缓解了他心底的烦躁不安。
就在他放回水杯之时,目光朝着桌上一扫,紧跟着瞳孔一震。傅长宵在桌上看见了一样熟悉的东西。
那是一方鼻钮铜印,长约一寸五分,阔约一寸三分,形制古朴,色调暗沉。
就好像一块毫不起眼的旧秤砣。
然而,印底模糊的刻字却与他后脖子上所残留的血色瘀痕毫无二致。
而且,这铜印看起来,就是他梦中所见的那块巨大铜印的缩小版!
难道这东西就是砸伤他的凶器?是让他连续噩梦好几天的罪魁?
可警方不是说找不到凶器吗?
那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傅长宵皱紧眉头,仔细回忆自己刚刚端水杯的情形,但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关于它的痕迹!
这让傅长宵感到纳闷和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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