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吧,注射吧,注射吧,注射吧……”一屋子的人都围在聂开周围嚷嚷,有刘天一,有教授,有胖子,还有孙大娘和王大爷,以及一大堆聂开没见过的医生护士。他们一边喊,一边围着聂开绕圈,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冰冷的注射器。
聂开居然睡在手术台上,他茫然地看着这些人,忽然觉得头痛欲裂,他于是拼命地喊“够了,够了,停下,快停下!”
没有人回答他,这群人简直像聋了一样,仍然麻木地绕着圈子,嘴里也依旧不断地嚷嚷着,甚至连出的声音也没有一丝感情。
聂开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的样子,他于是小心翼翼地看向这些人的脸。
每一个人脸上都爬满了鲜红的虫子,聂开如遭雷击,“雕塑,雕塑又活过来了!”聂开自言自语地说。
“你说什么雕塑?”光头教授把脸凑了过来。聂开没能看到他的光头,因为他整个脑袋上都是鲜红的虫子,一张嘴,连嘴里也是虫子。
聂开觉得头皮麻,生怕那些虫子掉到自己身上,他于是连忙挣扎着往后退,一直退到了手术台的边缘。他犹豫了一秒钟,然后猛地跳下手术台,撞开那些木偶一样的医生,朝着手术室的门口奔跑。
聂开冲出了手术室,门外是狭窄的走廊,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聂开本能地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但是他没敢逗留,他于是立刻就顺着走廊奔跑起来。走廊的墙壁都是一色的白,而头顶的灯光却明暗不依,而且还在像呼吸一样忽明忽暗。
走廊没有岔路,只是曲曲折折地向前延伸。走廊两边,两边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手术室,手术室的门都是虚掩着的,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正在进行着什么奇怪的手术。
聂开一步也没敢停下来,他跑啊跑,一直跑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居然也是一个手术室!聂开猛地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手术室,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跟之前那些蓝色的门不一样,这间手术室的门居然是黑色的,而且门也是紧闭着的,聂开注意到,门框上面还亮着手术进行中的指示灯。
到底是是谁在做手术呢?聂开心一横,悄悄地走到手术室门前,颤抖着地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
聂开轻轻地推开了手术室的门,门立刻出一阵刺耳的噪音,聂开吓了一跳,立刻就想逃跑。不过,他最终还是压抑住了逃跑的冲动,他于是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往门里面看去。
里面是十几个身穿白衣的医生和护士,他们居然好像根本没听到门出的噪音。十几个人都一言不地围在手术台周围,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
什么样的手术会需要这么多的人呢?好奇心战胜了恐惧,聂开于是蹑手蹑脚地往手术台走过去。
仍然没有人现聂开,聂开也不敢惊动那些医生,他于是小心翼翼地从那些人之间的缝隙里往里面看。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血的白色床单,床单上面纵横交错地横绑着几根黑色的皮带。看来病人并不老实,居然需要用这么多皮带来固定,好在现在他已经不再挣扎了,大概是麻药已经起了作用。
聂开的目光往有血的地方移动,那里有一个巴掌大小的洞,洞里面是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噗通,噗通……”心脏在有节奏地收缩着,聂开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向着这个节奏靠拢。
忽然,不知谁拿出了一个注射器,慢慢地把针尖对准了那颗跳动的心脏,锐利的针尖悬在了心脏上面,聂开立刻紧张起来。
注射器猛地扎了下去,聂开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然后,他就感觉到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仿佛那根针是扎在自己胸口上的一样。
“怎么回事?”聂开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白色的住院服上居然真的印出了血迹。
聂开用力地按住自己的胸口,他再一次向手术台看去,手术台上的人居然也在看自己。那个人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布满血丝的眼球凸得都快冒出来了,聂开如坠冰窖,那居然是自己的脸。
“跑!”手术台上的聂开忽然挣脱身上的皮带坐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喊,聂开扭头就跑。
这一次,走廊里居然热闹了起来,每根条凳上面都坐着几个人,他们有说有笑,似乎很开心的样子。甚至还有几个小孩在走廊里追逐,嘻嘻,聂开不得不放慢脚步。他于是觉得莫名地急躁起来,他心说你们高兴什么啊?你们再不让开,待会我被后面的人抓住,就连命都没了。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就撞到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被撞得向后跌坐在了地上。聂开赶紧去扶,但是小男孩已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你干什么啊?你把人家的心都吓出来了。”
“心都吓出来了”,这本来是一句很容易听到的话,但是聂开却听得冷汗直流,因为那个小男孩手里真的捧着一颗心脏,心脏还在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而男孩的胸口上赫然是一个狰狞的血洞。
所有人都靠了过来,每个人都目露凶光,聂开心跳之余,惊讶地现每个人胸口上都有一块刺眼的血迹,透过薄薄的衣料,甚至可以看到里面跳动的心脏。聂开几乎不能说话了,他尖叫了一声,夺路而逃,那些人立刻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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