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佩不可置信地看他:&ldo;这是洛京,当了近百年国都的洛京!&rdo;
&ldo;是啊,这是洛京,七年前这里还是京畿要地。&rdo;李隐兮苦笑,&ldo;前些年有中枢重臣轮流执政倒是还好,这两年圣上让皇长子监理东都,才隐隐现出些端倪来,到底还是大意了。&rdo;
皇长子轩辕显为周妃所出,也不知性子是从了谁,竟像个落拓隐士般,成日里沉迷于山水之乐、山野之趣,对朝事漠不关心。自从迁都长安,按本朝律令,东都便由皇长子兼领洛阳牧,轩辕显不理政事,台阁们忙于经营西京、辅佐太子,故而东都实权近年来由都畿道地方官吏掌控。
东宫不仅是圣上登基前的潜邸,亦是太子先前的寝宫,因此防卫疏忽至此,实在是无比荒谬。进入东宫才发现内里空旷至极,只留下些不易搬动的笨重木具,甚至连园中花木都已枯萎凋零。
李隐兮缓缓笑道:&ldo;这洛京官吏也太不会做事,起码也要留个太监下来浇花罢?&rdo;
若说秦佩喜怒不形于色是天生木讷,而李隐兮绝对是因为心计过人,就说此刻,从他的神情,秦佩根本分辨不出他是悲是喜。
&ldo;可这还是说不通,&rdo;秦佩斟酌道,&ldo;朱子英在暗示我们什么?这东宫和你要查之事又有何关系?&rdo;
天光微亮,月落西沉,初升朝日将整个宫殿印染成如血殷红。
李隐兮突然抓住秦佩的手,一个侧身向园林中一条小路闪去,秦佩这才注意到,有一队宫人从东宫偏殿娉婷而出。李隐兮又捏了捏他的手,领着他弯弯绕绕地回到西角门,出了宫。
&ldo;大概他是在暗示我们,东宫内极有可能会有相关的线索。&rdo;李隐兮微喘道,&ldo;我想,是时候会会这个朱子英了。&rdo;
秦佩松开他的手,用衣袖拭去手心汗渍,不知是否出于盎然春意,脸颊微微泛红。
李隐兮镇定下来,四处张望一番,指向一处:&ldo;恨狐在那儿。&rdo;
上了马车,二人静默半晌,忽然齐齐大笑出声。
&ldo;我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像贼一样溜进东宫。&rdo;李隐兮笑道,一双凤眼似含水色山光。
秦佩摇头,平稳气息。
两人对视,李隐兮戏谑道:&ldo;见过秦以环倾城一笑,才知古人为何不惜千金只求美人……&rdo;
他话未说完,秦佩却猛然愣住,低叫道:&ldo;我明白了!&rdo;
李隐兮收了笑意:&ldo;哦?&rdo;
&ldo;依天启律,犯官处斩之后,其家眷要么充入后宫,要么沦为官妓。&rdo;秦佩下意识地抚着耳廓,&ldo;黄泽泊的妻室多半正在东宫为婢!&rdo;
李隐兮看了他一眼,轻笑道:&ldo;确实聪明,我果然不曾看错你。&rdo;
秦佩继续道:&ldo;那朱子英我想可能与黄泽泊有私交,黄案之后恐怕一直被盯梢,故而不敢光明正大地见我们,只能旁敲侧击。&rdo;
&ldo;那我便让夜枭联络他。&rdo;李隐兮合上纸扇,&ldo;我们先去见黄泽泊的妻眷。&rdo;
第16章杜鹃声里斜阳暮
&ldo;该你了。&rdo;李隐兮出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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