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卫戎赶过来将顾勤山&ldo;请&rdo;出了小会客室,罗氏见丈夫被赶了出去,也连忙跟着去外头了。他们离开后,殷鹤成在原地站了片刻,也同任子延一起去了楼上。
六姨太见顾舒窈还愣在一旁,连忙扶着她去沙发上坐,安慰道:&ldo;爷们脾气都大,也不是又多大的仇怨,你别放在心上,雁亭也是为了护着你。&rdo;
顾舒窈听完才意识到,六姨太是怕她觉得哥哥被赶出去了没脸,毕竟当着这么多佣人的面。
不过,顾舒窈并不在乎,她并不想在帅府长期待下去,也不想同这顾勤山又过多往来。
顾舒窈也的确有些意外,她不知道殷鹤成刚刚的用意,难不成真和六姨太说的一样是在维护她?
他维护她?顾舒窈顺着这个念头想了下,自己都觉得荒唐,恐怕是他看准了时机借题发挥,再者,在他的府邸里,让一个外人飞扬跋扈,岂不是损了他的威风?
顾舒窈不想让六姨太多心,从茶几上拿了几粒水果糖给两个侄女,语气轻松道:&ldo;那是他们活该。&rdo;
说完,顾舒窈便去逗她的两个侄女去了。稍大一点的那个七岁,叫顾兰芳,小一点的才三岁,叫顾梅芬。顾家的女孩眼睛都好看,弯弯的,像月初的娥眉月,虽然穿着半旧的袄裙,看上去却像年历里的女娃,六姨太看着也很是喜欢。
兰芳和梅芬并排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紧紧握着顾舒窈刚刚给她们的水果糖,糖纸已经皱皱巴巴,却始终不敢吃。兰芳还知道唤顾舒窈一声&ldo;姑姑&rdo;,梅芬却是一声不吭,问什么也都不敢答,怯生生的,应该是方才吓坏了。顾勤山在家脾生性暴躁,输了钱有只敢在家里发脾气,恐怕这两个孩子也受了不少委屈。顾舒窈虽然想和她这哥哥嫂嫂划清界限,但并不想连累孩子。
六姨太陪着顾舒窈逗了会孩子,看着时机合适,又劝顾舒窈:&ldo;毕竟是自家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不过是一时糊涂,你可别往心里去。&rdo;
六姨太是个周到客气的人,许是为了维护顾舒窈的颜面,又吩咐佣人在另一处会客室安顿顾勤山和罗氏。不过罗氏觉得没面子,非但不领情,还跑过来领着两个孩子走了。
她进来的时候,顾舒窈正在帮梅芬拆糖纸,梅芬刚想接,就被罗氏抢过去扔掉了,&ldo;你当她是姑姑,可人家六亲不认,不把你当外甥女。&rdo;说完,狠狠瞪了顾舒窈一眼。
顾舒窈无所谓,正好想和他们断干净了,日后才轮不着他们对她的婚事指手画脚。
顾舒窈从小会客室回卧室后,乏得不行,直接睡了午觉。那天下午,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她回到了顾小姐的老宅,应该是春日里,院中开了大片的梨花。她指着开得最盛的那簇说想要,还是少年的顾勤山立即躬下身子将她驼在肩上,她够了许久还是够不着。他索性爬到树上,谁知道树枝断裂,他直接从树上摔下来,养了三个月才好。
顾舒窈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她知道这些应该是先前顾小姐的记忆。她突然想起六姨太说的那句&ldo;斩断骨头连着筋&rdo;,于顾小姐就是的。说来真奇怪,她明明不是顾小姐,却拥有她的身体、她的记忆。她原以为她可以对顾勤山的兄妹之情毫不在意,也不必在意,可这个梦呢?
顾舒窈刚醒来,颂菊突然急匆匆跑上来敲门,问她话时却又吞吞吐吐的:&ldo;少奶奶,您嫂子说要见您,在客厅里等了半晌了。&rdo;
顾舒窈跟着颂菊下楼,罗氏一看见顾舒窈过来,连忙从沙发上起身,猛地扑过来,在她跟前跪下:&ldo;舒窈妹子,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求你了。&rdo;
顾舒窈见她这阵势吃了一惊,不知状况,于是扶罗氏起身,问她怎么了。
罗氏哭哭啼啼地跟顾舒窈诉苦,&ldo;你哥哥又去赌了!&rdo;
&ldo;他没有钱拿什么去赌?&rdo;
&ldo;他输红了眼,怎么劝都不听,把你们顾家的地契押上了。&rdo;
第14章顾家地契
&ldo;顾勤山他人呢?&rdo;
罗氏见顾舒窈直接喊的名字,害怕顾舒窈真与他们划清界限,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道:&ldo;你哥输烂了就离开赌坊了,但地契什么都还押在那。舒窈啊,你快想想办法,把它们都赎回来。&rdo;
赎回来?顾家的地契、房契、店契若是赎起来,怎么可能是一笔小数,最少值几万大洋,而盛州城里一位大学教授的月薪也不过几百块钱。
顾舒窈面对罗氏的哭啼并不怎么动容,语气平静:&ldo;他输了地契,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可是没有脸再去殷家要钱了。&rdo;
罗氏见顾舒窈依旧冷着脸,连忙去门口将两个孩子牵进来。外头冰天雪地的,兰芳和梅芬的脸都冻得通红。顾舒窈看不过去,连忙让佣人带过去先洗把脸,再领着去餐厅吃些热食。
罗氏察言观色,立即道:&ldo;不用找殷家要钱,舒窈你还记不记得你父亲给你的那只翡翠白菜?&rdo;
若不是罗氏提起,顾舒窈还真没将那对翡翠白菜当回事,以为只是一般的装饰品,那次她准备离开帅府时,甚至都没想过将它带走。
顾小姐的记忆总是要她刻意去回忆时才能想起,顾舒窈才记起那翡翠白菜是顾家世代传下来的。
顾家祖上是前清重臣,因此府中收藏了不少珍奇,而最为贵重的便是这块翡翠。听说这样雕琢精美的翡翠世上只有两只,另一只本藏在紫禁城里,外国联军攻城时流落了出来,至今不知所踪。也正因为这个,顾舒窈手上这只也更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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