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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池停下来,换了方言轻声陈述事实:“你也看着的,他不是不知道,那柜子是我妈的陪嫁。”
连陪嫁的不值钱家当都要趁周景池扫香灰,端板凳,绕着棺材举着柳条,三步一大跪的时候偷摸搬走。现在说等着,等他不垂涎的时候?
他甚至不需要多做解释,明事理的人已经在电话中长久静默。
“您保重身体。”
周景池说完等了几秒,电话里没有声音,正要挂断的时候,又突然问他:“小池啊,你过年还上来看我不?”
许是没意料到是这么一句,周景池松到一半的手又不自觉发紧,他拿下手机,屏幕亮起。退到主界面看了眼日期,忽地不知道怎么答了。
“小池啊?”电话里的声音咳喘地喊他,“小池你挂电话了呀?”
“到时再说吧姥爷。”周景池抠着小药瓶的标签,不轻易承诺。
那头又是长久的安静,手机在另外一个为难的手中辗转,周景池只听见包裹老人机的塑料袋的摩擦声。久到他都以为已经挂断时,那头突然又出声,只是已没有哽咽和犹豫:“要混架,你该说的就往痛处说,该打的就打。。。。。。姥爷走的慢,听到声了,杵棒棒也来给你撑腰。。。。。。”
“谢谢姥爷。”周景池压着翻涌着往上冲的酸,“您……保重身体。”
驶出车库,周景池扳下遮光板,天气很好,但他知道,月池秋天的好天气总共也没几天。
开到一半,手机上杜悦的消息倒来了,车里放着电台音乐,周景池等红灯的时候才发现。
红灯转绿,他连着蓝牙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看着了?”杜悦说,“棋子说你们要买长明灯啊?”
“怎么了姐?”
“他说着,我就去问了一圈,你这会直接往我这开,给你买了一袋,省得你再去老街折腾了。”杜悦嗑着瓜子,断断续续的,又想起一件事,“哦,我闲得没事儿干,给你俩绣了副十字绣,拿回去挂你俩床头,我还特地拿去搁老街开过光呢。”
“十字绣?”周景池诧异,他实在想象不出来给十字绣开光的场面。
杜悦才不跟他扯来扯去,瓜子一撂就要去忙,催促道:“来就得了,我先忙去,车停侧边儿哈这两天城管紧着贴罚单呢。”
到的时候,杜悦还在木梯上堆最新的书,这阵子学生碰到节假日,书店越来越热闹,生意比以往年都要好很多。
周景池摇着车钥匙走进去,喊了一声,杜悦应付着,没吩咐活儿,倒叫他把桌上剩下的瓜子吃了。
“焦糖的,刚炒出来,快吃,等会儿润了。”杜悦在旁边扫着新书的条码,留着座给周景池。
“十字绣裱好了的。”杜悦忙完,往柜子下掏出一副四四方方的红金框,等不及就往周景池面前一放:“喜庆吧?”
瓜子连着半只手被压住,周景池正开口,就看到十字绣的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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