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杨浩宇刚抵达古寨酒店时,夜幕刚刚降临,月亮还没有升起来。
此时,皓月已当空。
一轮满月把整个三星寨远近的山头照得一片雪亮。
古春横抱着双臂,步态优雅地挺身前行。
昊子拎着两瓶古春非要让他拿回去“开小灶”的古寨春酒,与她并肩慢步地向昊天集团山南工业园走去。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再来找我了呢!”
古春率先打破了沉默,悠悠地说道。
“你的现代生态农业项目立项之前,先后来过五次三姓寨,其中有一次,他们在古寨酒楼办招待,你却故意推辞没有来是不是?!”
杨浩宇心中一紧,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自打他准备返乡创业开始,他就已经打听过包括古春在内的所有三姓寨熟人的动向和现状。
当时他就得知古春早在1993年就下了岗。
听说她下岗后独自离开了老家几年,而后就回到了三姓寨,把街西头石门的老房子扒了,建起了一栋六层楼苗寨风格的饭店,取名古寨酒楼。
经过多年的苦心运营,因为经营管理理念新,菜肴足够用心,加上独家的古寨春酒,古寨酒楼逐渐成为了三姓寨数一数二的饭店。
而且他还听说古春在刚能结婚的年纪时就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与当时供销社的一位家境富庶的大龄青年结了婚。
但婚后两人极不和睦,经常打闹,就又很快就地离了婚。
但此时却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古春让自己的老娘在老家三姓寨带着自己年幼的孩子,照顾他的起居,并接送他上下学。
她只身一人出去闯荡。
离婚后,她依然还是花样年华,所以就不断有人追求甚至找人提亲,可她早已放出话去:终身不嫁,独善其身。
在此之前很多年,杨浩宇根本不知道古春的日子到底过得怎么样。
现在看起来,她应该过得很充实。最起码她有着很成功的事业。
基于这点,杨浩宇颇感欣慰,甚至觉得古春这是否极泰来。
同时也在内心不断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再去打扰别人平静的的生活,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所以,他到了三姓寨后,确实是在刻意地避着古春。
其实杨浩宇内心也清楚,三姓寨就那么屁股大一块地儿,自己早晚还是会碰见古春的。
这种刻意的回避反而显现出自己的心虚,让他的负罪感愈加严重,内心始终都没有得到过安宁。
可是,他始终鼓不起正面古春的勇气。
杨浩宇料想到,古春也一定会关注着他的动向。
作为彼此的初恋,青梅竹马,恩恩怨怨地纠缠了那么多年,在彼此的心间早就埋下了挖掘不掉、清除不了的顽固的根瘤。
“2011年昊天集团投资项目签定落产后,至今也有一年多了吧?!你们基地建好之前,你把所有的招待都放在山里人家和老码头。我没有说错吧?”
古春继续说道。但奇怪的是,从她的语气里丝毫听不出来埋怨和不满,仿佛只是在很平静地陈述一件与她毫无相关的事情。
“乡里面开过几次政企联合会议,你们昊天集团作为乡里面招商引资的龙头企业,你应该要去吧?可是就算是你人在三姓寨,你也都是找种种托词,然后指派你的小舅子柳钢来参加,我说的对不对?”
古春笑着问道。
“但是我关注了你们企业的发展趋势。”
“我发现你并没有说只做个年把两年拿完农业专项补贴就收摊儿的意思。”
“看你这个架势,是准备长期扎根儿在这里的吧?!”
“而且我发现今年从正月十五到现在,你都好几个月没有回过武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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