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奉天事变和淞沪会战后,国民反日情绪高涨,日本人举办的招待会时常门庭冷落,毫无人气。
日本人也喜欢盛情邀请一些上海滩各界有一定影响力的华人来出席,表达出他们所谓的“大东亚共同繁荣”的态度。
不过一般人都不敢在这个节骨眼跑来舔日本人,这么做就是在往自己额头贴汉奸标签。
而每次这种招待会,唯有法租界的冯敬尧次次赴会。
他以前和叶氏投资合作,但在永兴三大亨倒台,法租界渐渐被他掌控在手后,冯敬尧的野心越来越多。
他想和叶洛划界而治,一个掌控法租界华商圈,一个掌控公共租界华商圈。
叶洛没心情和他玩这种东西,冯敬尧便和日本人勾搭上了。
今天除了冯敬尧外,还来了一个商人代表,就是明楼。
明楼带了一本日文杂志,在招待会开始前坐在一处安安静静地翻阅。
“了不起,华人里懂日语的商人很少见。你手里这本《中央公论》我也是每期必读。”说话的人是岩井英一,他在一旁注意这位华商很久了。
这几周为了消除淞沪会战带来的恶劣影响,恢复日租界的生意,日本总领事馆天天举办各种活动,光邀众人,可惜效果很差。
这个年轻华商在跟着冯敬尧来了一次后,次次必到,也不怎么说话,就这么认真的看书听演讲。
“幸会幸会,鄙人明楼,是市政厅财政部的一名经济顾问。”明楼一边微笑着说,一边合上了书,起身与对方握手。
“我知道伱,明家的明楼先生,之前也是汪某人的经济顾问。我是岩井英一,在总领事馆工作,现在担任冈本总领事的秘书官。”岩井英一笑道。
因为汪某人本身就亲日,且明楼在汪某人离开后就被狠狠打压了,一番调查后,他觉得明楼的身份没问题。
此时正是明楼最低谷之时,他大概和那个冯敬尧一样,想来找找机会吧。
“很荣幸认识你,岩井英一先生。”明楼笑的更灿烂了。
一番闲聊,这个懂日语、能写文章、心思活络的华人很对岩井英一的胃口,二人一拍即合,决定一起去品尝日本料理,并对《中央公论》杂志上的内容高谈阔论起来。
这一切行程都是叶洛安排好的戏码,有心算无心,加上明楼出色的特务能力,岩井英一很快就被明楼折服,引为知己。
明家在法租界属于中立派,现在往日方靠拢,他给出的理由也很有说服力——
不想夹在冯敬尧和叶洛中间两头不是人。
而冯敬尧和叶洛本身也不屑于结交明家这样的第二梯队豪门,明楼就算热情过去,也容易热脸贴冷屁股。
岩井英一对此很能理解,因为这样尴尬的处境不就是他吗?
在外务省,他被视为冈本十三的人,在冈本十三这里,他又成不了心腹。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新靠山,或者自己支棱起来。
今天过后,明楼十分顺利的结识了岩井英一,临行前,他偷偷暗示对方,自己有意愿帮日本人工作。
之后,就只能等他的反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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