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哥哥啊~~
你怎么就真的被倭人给打死啦~~”
直隶的北塘军营口,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汉子,手中捧着一个黑布包袱,眼泪止不住的簌簌流下。
“我的哥啊!一听说你的船沉了,祖母和咱妈的眼睛,都快哭瞎了,我日祈夜祷,希望这事不是真的。
如今啊~~
亲耳听到准信儿了,你呀!就放心去了吧!
啊呀~~
我会把你的遗物,亲手交给咱妈的,咱妈也不算白养你这一趟了啊~~”
“喂!喂!那谁谁!大白天的,在军营门口哭丧呢!真是晦气的紧!既然领了东西,那就赶紧走开!”
架不住营门哨兵一个劲的驱赶,年轻汉子只好迈出如同灌铅的双腿,艰难走向街道。
他一路哭哭啼啼,心中实在不知,回去要怎么向盼儿心切的母亲,坦白这个残忍的事实。
“该死的倭人,我真恨不得扒了它们的皮!嚼碎它们的骨!”
汉子一边挪步,一边抚摸着包袱里,那把从不离开兄长腰身的弯刀。
现在的他,只想随意抓住几个倭人,肆意的砍碎,跺烂。
恰在此时,大街上忽然人声鼎沸,擦肩跑过几个男子,他们口中大声嚷嚷着:
“有东洋奸细啊!大家快去抓东洋奸细!!”
这不喊不知道,一喊气得跳!
年轻汉子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两条长腿像打了睾酮素一样,眨眼,便跟上人群,一起跑到了矿务局码头。
这群人里,有丧子丧夫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有想趁乱大干一票的,总之,大家围拢一起,七嘴八舌地说道:
“这艘船,是东洋来的轮船,这里面装的,全都是东洋小儿,据可靠消息,混在这群人里的,还有许多日本的奸细呀!”
“东洋人炸沉轮船,袭击军舰,伤了我们许多家人的性命,大家拿东洋人报仇,这完全是合情合理啊!
更何况,将奸细押送衙门,当官的还会赏给咱们银子嘞!”
报仇雪恨有钱挣,这笔买卖,真他娘的血赚啊!
年轻汉子报仇心切,根本顾不上大家所说真假,他钻出人群,躲到一个暗巷里,伸手解开了黑布包袱,将兄长平日里穿戴的旧军服和六品顶戴都一一穿上。
随后,他跳出巷子,扒开人群,爬到中间的堆箱上,高声嘶喊着:
“父老乡亲们!我是在军营里当差的!你们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道说道!”
百姓们一见到这个身着彪形补子,头戴白色顶子的六品武官,情绪立马高涨起来。
待大家叽叽喳喳宣泄一通后,年轻汉子将腰刀抽出,高高举起:
“大家不必担心!我是北塘练军的左营正兵贾长瑞,大家都跟着我上船捉贼,要是途中出了什么事儿,就全算在我一人头上!”
说罢,贾长瑞大手一挥,昂首阔步走在队伍最前,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片,大呼大叫的愤怒百姓。
“站住!你们这群人,是干什么的?!”
这艘名为重庆号的英籍轮船,所载人员大多都是日本驻华使馆人员,两国既然开战,那使员下旗回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所以,船长休斯实在搞不明白,这船都要开了,突然涌上来一群来路不明的清国人,这是要搞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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