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城第一人民医院在全国都挺有名气,这几年来,收入屡屡再创新高,院内的几间VIP病房都按照着普通星级宾馆标间水平装修,当然,价格也相应的水涨船高,尤其是其中几间单人的,还将内外隔开,外部设有专门用于招待的小茶几、沙发。
鉴于裴闹春的身体状况,无论有什么事情,也不可能特地跑到外头的招待间谈,即使略有不愿,裴黛君还是迎着两人进了里间。
“请坐吧。”裴黛君拿了两张塑料椅放下,自己则坐到了父亲的床上,冷漠地看着二人,转身向父亲时,又忽然换了张脸般,眉目尽数柔和下来,“爸,你要不要休息会?如果你累,我们去外头谈。”若不是昨晚爸爸才千叮咛万嘱咐,万事有他在,别瞒着他的话,她没准还真能自顾自地把事情办了。
“不累,你把床摇高点,毕竟人家是来找我道歉的嘛。”他拖长了尾音,话里有话。
盛君豪握紧了拳头,先看裴黛君忙前忙后,又看那裴闹春躺在那,一动不动,好像真有什么大问题的模样,心里那股无名之火,却越烧越起。
这是装什么装呢?碰瓷还演上了是吧?做戏就要做全套,非得演得滴水不漏才行?厉害,他算是看走眼了。
谢律师眼看盛君豪情绪不对,用手肘小心撞了他两下,等他看过来连忙摇头,示意对方稍安勿躁,他从昨晚就开始和盛君豪交流,对方情绪一直不太对,反反复复地强调,他虽然有出轨,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裴闹春和裴黛君一起算计他,甚至愤愤不平,屡屡咨询他提告、发律师函有没有作用,就因为有这点前因,谢律师一直小心翼翼,生怕他进了屋开始闹事,到时冷静下来,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裴先生。”盛君豪咬字挺清晰,脸上表情不好看,“今天我到这,是为我昨天的不当行为来向你道歉的。”他决口不提,以前满口喊的爸、岳父这样的称呼。
裴黛君刚折腾完,听到这称呼,有一瞬怔忪,而后便镇定自若地落回了座,对方倒是比她还要急切着想要切断这段感情呢,想到这,便越发地为自己不值,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上了什么样一个人。
“嗯,是挺不当的,你的道歉我听到了,还有什么事吗?”裴闹春笑呵呵地应了,然后立刻送客。
谢律师忙插嘴:“裴先生,我们来呢,是想谈谈如何调解的,毕竟你也知道,当时您双方都动了手,我当事人一时冲动,下手不知轻重,这才不小心伤了您,他是很有诚意的,愿意支付您的医药费,并额外给些赔偿。”
“医药费我们付得起。”裴黛君冷冷插嘴。
盛君豪憋着气,看裴黛君的眼神带火:“我们夫妻一场,你至于闹成这样吗?你是非要送我进监狱才满意是吧?”他心里到现在还觉得裴黛君不知轻重,连夫妻情分都不顾,“我们夫妻还不能好聚好散了?非得闹到新闻头条,成为市井街坊茶余饭后的话题你才心满意足吗?”
他并不知道,在上辈子,裴黛君也曾这样求过他,那时的她紧紧地交握着手,明明怀揣着恨意却还要乞求:“我们夫妻一场,你就放过我爸爸吧,行吗?”当然,那时的裴黛君并没有得到丈夫的心慈手软,而是一个又一个的条件。
“你把我爸爸打到医院,现在和我说夫妻情分?”裴黛君笑出了声,心中却满是悲凉,“你骗人家小姑娘,和人家在办公室卿卿我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和我好聚好散?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
盛君豪愣了愣,又反驳:“我那时候明明被你爸爸压着打,我都疼得没力气了,哪能打得动他?”他没好意思提及自己的难言之隐,那时他那重要部位被弄到,浑身都发软使不上劲了,怎么能打伤人呢?
“那你是说我们骗你?”裴黛君一把拉开抽屉,扔出几张检查单,“你去找家里的医生看看,单据上怎么说的,我们只配合警方走,也没有去夸大伤情、要求对方尽快调查,这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看着裴黛君坚决的模样,盛君豪不禁有些怀疑起了自己——难不成,他真的误会了?难道是他那时候力气大,感觉不出来自己踢人用力吗?
裴闹春在后面,静静地给女儿做后盾——碰瓷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被碰瓷的人都相信了你的说法。
“好,不说这个。”盛君豪尴尬地转移话题,“你爸爸把他拍的视频发到网上,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网友们的添油加醋,已经让天盛集团受到了巨大影响,看着集团股价波动,我们多年来的努力受到打击,难道你心里就舒服了?”
裴黛君虽然知道爸爸发视频的事,可昨晚休息得早,没看手机,她并不了解现在情况到了什么程度——想来也不会严重,天盛集团的公关部也不是吃白饭的,可她下意识地选择了站在爸爸这一边:“我爸发的视频、说的话有歪曲事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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