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儿想法,李珣当然不会对水蝶兰讲,事实上,刚刚他忘形之下脱口,已经让他很是懊恼。
此时他只是就事论事地道:“没有人比萧重子更熟悉地下暗河的布局,他躲在里面,没有人能抓住他。可是,他却不知死活的冒头现身,其中应该也有些缘由才对!”
“这也正常!”水蝶兰的见识比李珣高上不止一筹,闻言便道:“《血神子》为魔道顶尖的宝典,初入魔时嗜杀好虐,又爱寻求刺激,非到一定程度,不可超脱。
“那人修到一半儿便被迫中止,反噬之下,恐怕更加难受,现在大概在寻求哪个目标,聊作发泄吧!”
“是这样吗?”李珣虽然有全本的《血神子》,可是出于各种缘由,并没有深入修炼下去,对这个也不太了解,但想想血散人当年的凶名,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他脑子转得极快,很快便又想到一个关键。
“满林子都是能一根手指掐死他的高手,这家伙应该憋得很难受吧!如果能找一个饵……”
他目光扫向水蝶兰,但又很快将这个荒唐的念头打了下去。
先不说这与他的目的背道而驰,便是真要动手抓人,他也不认为水蝶兰能拥有和秦婉如相媲美的演技,若是弄巧成拙便糟了……呃,水蝶兰这是什么表情?
“怎么了?”
“那边有人在叫!”水蝶兰敏锐的感官派上了用场,她用下巴点了点那个方向:“是个女人!当然,不是你那个小相好儿。”
对水蝶兰微带些善意的调侃,李珣一时还不怎么在意,只是顺口开了个玩笑:“或许是萧重子忍不住了……”
他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在这一刻,那边大气中传过来细微而真实的波动,便如一根烧红的尖针,戳在他的神经上。
波动中带着血的腥气!
“燃血元息!”
李珣对这一波动实在是再熟悉不过,而此时幽一还在他身边,那么那边的就是……萧重子?
水蝶兰的反应比他还要更快一步,这波动方一传来,她便破空掠去,李珣起步时,她早就没了影子。
由于李珣身上伤势没好,脚下也不快,当他赶到事发地的时候,却只看到水蝶兰一个人站在那里,盯着一边的大树,目光冷峻。
一见便知,她并没有抓到人。
周围是一片颇清爽的草地,此时上面却有脚踏的痕迹,顺着水蝶兰的目光看去,十步外的大树上,被某种奇特的指力蚀开了一个小口,树汁犹在滴下。
李珣凑近了一看,心中便是一奇,这可不像是被燃血元息击中的模样啊。但他当然不能这么说,只是很正常地问了一句:“是他吗?”
水蝶兰扫了他一眼,眸光中的冰寒迅速地消解下去,最后又露出笑容:“你那主意还真不错,恐怕那个被冲昏脑子的家伙,上钩了!只可惜,抛钩的不是你我!”
李珣瞳孔蓦然收缩,这事情还是出了纰漏!他一时间也不知是什么感受。只是顺口问道:“谁?”
“只能说,是个女人!有女儿家的香味儿。”水蝶兰想从那小孔中找出些端倪,可是对方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并没有留下太过明显的证据。
李珣压下心中的纷乱,也凑过去看:“小孔周围树皮碎裂如糜,却又大致保持原状,质性霸道,偏偏在表面颇具阴柔之气。使出来的又是女人……通玄界中,这样的女修不多吧!”
“总有七八十人的!”水蝶兰回答得漫不经心,只是眼眸中寒光闪烁,显出她心中绝不是毫无定见。
两人都在观察这个小孔,身子便凑得很近,李珣这么偏头打量,双方更吐息可闻。
近距离观察,李珣发现,水蝶兰的轮廓虽有些男儿气,但是皮肤肌理细腻,晶莹剔透,十分耐看。且现在眸光凛冽,与刚强的轮廓结合得天衣无缝,又是另一种冷艳的美态。
如果能将这样的美人压在身下……
水蝶兰对他的目光也有所觉,回眸扫了他一眼,眸光冷冽,却又瞬间回春,她笑道:“没办法,我们追下去看看吧!”
李珣知道自己一时不慎,被她生出戒心。然而二人间的戒心也不缺这一点,所以他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点头道:“自然要追下去,不过在这儿耽搁了不少时间,怕是有些麻烦!”
水蝶兰唇角轻勾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无妨,只要对方身上携了香粉,天底下便没有人可以逃脱我的追踪!”
李珣倒是很少听到水蝶兰用这么绝对的语气说话,而且,话中的味道还这么古怪。
难道水蝶兰在杀手之外,还兼职脂粉匠?
水蝶兰确实没说大话,仅仅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便发现了萧重子的踪迹,进而找到了他。
然而,令两人无语的是,此时的萧重子,已经是个死得不能再死的死人!
李珣抿着嘴唇,目光阴冷,紧盯着尸身一动不动。
事实上,将这具连眼睛都干成一层皮膜的尸体,辨识出生前的身分,还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想他与萧重子见面时,那厮虽功力低微,但也是颇有心计之辈。哪知这才过了五日,便死成这副模样!
而且,还顺带着猛抽了他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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