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独占单桥,与单桥相依为命。
他的视线里只有单桥,可在单桥眼中,他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单桥开这间旅舍时,叶小船就想来当义工,不是只干几个月的那种,是终身制,全年不休,二十四小时在岗都行。
但单桥没答应。他只能换种方式,给住在这儿的客人当司机。
油饼凉了就没那么好吃了,叶小船一边吃一边瞄单桥。
单桥在给花园里的植物浇水。
远城干燥,到了夏天,花花草草一天得浇几次水。单桥单手拎着个压力壶,另一只手揣在裤袋里,水雾从出水口喷出,笼罩在娇艳的鲜花上。
叶小船看入了神。
从他的角度看去,单桥几乎被玫瑰包围。
这画面很有意思。
单桥身上的气场是冷厉又坚硬的,容易令人联想到边疆血一样的黄沙,以及铺天盖地的硝烟,还有破空的子弹,但花这般娇柔的玩意儿环绕在他周围,竟然毫不突兀。
叶小船的视线从单桥脸上转移到青筋苍劲的手臂,心里想着——
我哥真帅,拎个水壶都那么帅。
单桥在部队待了八年,对别人的注视相当敏感。叶小船在看他,他打从开始就知道,但懒得回视,直到浇完一壶水,才倏地抬起眼。
叶小船连忙埋头吃饼。
单桥躬身放下压力壶,“还想不想去医院?”
叶小船咬着饼,说不出话,只得点头。
“那就快吃。”单桥说:“吃完到巷口来。”
巷口旁边有个公共停车区,单桥的霸道就停在那儿。远城有很多霸道,基本上都是包车司机的拉客车,一辆能坐五位游客,远城周围的所有线都能跑。
单桥的霸道却没怎么拉过客,平时开得也少,他买菜拉货时开三轮车,在城内办事就骑摩托。反正远城小,三轮车能随便来个环城游。
叶小船立即反应过来,“哥,不骑摩托?”
单桥没说话,换了身出门的衣服就推开铁门走了。
叶小船连忙将剩下的饼塞嘴里,洗脸漱口后追了上去。
远城靠近边境,偶尔有突发情况,不那么安全,各家各户都有铁门,大多数旅舍还有安检设备。像“有海”这样有大院子的旅舍,都是一扇大铁门中间套着一个小铁门,大铁门上有防止攀爬的尖刺,上方还有铁丝网。平时大铁门不开,进出都走小铁门。小铁门下头有个坎儿,叶小船追得太急,右脚在坎儿上磕了一下,险些栽跟斗。
站稳之后他突然泄气地想,自己好像永远都在追单桥,从丁点儿大追到现在二十二岁,从西南内陆的小城市追到西北边境的小城市,淌过比雨季河水还浑浊的时光,从来不敢停下半步。
因为单桥不会停下来等他,他们之间的距离取决于他跑得快还是慢。
快的时候,勉强能够着单桥的衣角。
慢的时候……
他连单桥的背影都看不到。
单桥拉开驾驶座一边的车门时,叶小船在副驾外喘气。
“跑什么?”单桥轻皱起眉。
叶小船看不见单桥的眼神,因为单桥此时已经戴上墨镜。
墨镜里有他的影子,模模糊糊的,但看得出狼狈。
能不狼狈吗?一大早被叫起来,早饭没吃安生,出门差点摔一跤,捂着胃跑了整整一条巷子。
他还是个伤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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