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什么官!”牙婆在宋云禾背上用力捶了几下,“你瞧瞧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老婆子我把你当祖宗一样伺候着,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你和娃,早饭晚端上来一会儿你就发火,有你这么做人儿媳妇的吗?”
周围渐渐聚起一圈看热闹的人,对着几人指指点点。
牙婆毕竟心虚,事情真闹大了,怕是不好脱身。
她拽住宋云禾,“你要带着我孙子上哪儿去?你不跟我回去也行,把我孙子给我。”
她伸手来夺孩子,宋云禾抱紧不放,拉扯之间终于把豆丁吓得哇哇大哭。
牙婆道:“你看你把我孙子都吓成什么样了?”
“你这臭婆娘。”男人一把揪住宋云禾的胳膊,恶狠狠地说:“跟我走,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你放手!”宋云禾厉声。
男人的手臂犹如铁钳,此刻她孤立无援,若真被男人强行拽走,怕是再没机会。
想到这里,宋云禾忽然抬脚,照着男人腿间狠狠踢去。
男人“啊”了一声,脸色瞬间惨白,捂着伤处痛苦地弯下腰。
人群里发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这怕是碎了吧。”
“要不要先喊个大夫?”
宋云禾趁机躲开,拍了拍豆丁的脑袋,问:“你认识他们吗?”
豆丁抽噎着摇头。
“大家都看见了。”宋云禾扬声道:“孩子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我也不认识他们,她是拐人的牙婆。”
人群终于开始松动。
牙婆一慌,指着宋云禾的鼻子,“是你!就是你教我孙子的,让他说不认识我。”
宋云禾后背已经抵到了墙上,被牙婆捶过的地方有些发疼,但她现在顾不了这些。
她冷声问:“骗人也不瞧瞧自己的打扮,你家养得起这样的孩子吗?”
之前牙婆说好东西都紧着儿媳和孙子两个,围观的人觉得她穿得体面些,倒也合理。
“认识他身上的料子吗?”宋云禾把怀里的小豆丁往上托了托,她手已经快要脱力了,却不敢松手,生怕牙婆抢了孩子就跑。
宋云禾抬起下巴,冷声道:“他身上穿的是缭绫,一匹料子价值百金,非大富大贵之家,用得起这样的料吗?你说说,你到底是何等的富贵人家?”
路人只知道那孩子那一身料子好,哪认得什么缭绫,一听一匹要上百金,不禁唏嘘。
一路人道:“我就说不像是一家人,你看那姑娘和孩子,生得如此模样,普通人家哪有这样得福气?”
“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另一人说:“你刚才说那婆子对媳妇不错,自己穿粗布给儿媳妇孩子穿好料子。”
“嘁,我可没说。”
牙婆似乎也吓到了。
娘诶!上百金的料子给孩子做衣裳,那得是什么样的人家?
临安城里这样的人家怕是都找不出几户,不论是哪一家,反正不是他们惹得起的。这样的人家丢了孩子,怕是天涯海角都得找回来,她只当是普通富贵人家,却不想一来就惹了个大的。
牙婆眼珠子一转,和同伙对上,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胆怯。
两人今日在这里露了大脸,要是真拐走了孩子,人家有的是人力和财力天涯海角追杀二人。
“你,你说缭绫就是缭绫?”牙婆结巴道:“这这这就是普通的绫。”
宋云禾眉心一皱,“你结巴什么?害怕了?在场诸位要是拿不定主意,那便帮我报官,大家上衙门去说话,衙门总不会冤枉好人。”
“我去。”人群中有人说。
要不是牙婆肤色太黑,定能看见她顿时脸都白了,悄悄往人群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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