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吗?”
她说着就坐在店铺的椅子上,低着头沉默不语,显得挺寂寞的样子。于是,女招待就逐渐跟她搭话了。
因此,她在品川蒲田间、旧东海道线海岸一带,并不招女招待们的嫌弃。首先,她是这一带唯一的舞女。她将带有樱花图案的手巾整齐地折叠好,缠在脖颈上,多少显得带点乡土气,而后用右手抓住手巾的一头,轻轻一抛,就起舞了。她同短发的小姐住在一起,这是太不可思议的事,纵令后来才知道那小姐是个交际舞女也罢。
但是,个子小的少女并不是个出色的舞伴。只是她给人少女式的印象,因而走红。可一些舞艺高超的男子超越技巧跳起杂技式的狂舞时,她也能和着节奏奉陪到底,对,就像小学生做游戏那样,欢闹地跳。眼珠子闪闪发光,越发粗野了。
三
在大森,人们看不见这个舞女的姿影了。
我去伊豆旅行。那里的温泉有个我喜欢的按摩师。不,应该说,他是到这个温泉来给人按摩的。他住在距此地约莫七公里远的北边热闹的温泉场,家中有五六个徒弟。他走起路来比明眼人还快,这是他最感到得意的。
“一听见明眼人的脚步声,他就飞也似的走,非要超过人家不可。他这个人就是这种脾气,有时掉进河里,有时撞在树上,新伤不断呀。”旅馆女佣的话把我逗乐了,随后我就喜欢上他。
在浴池里看到一般的盲人按摩师,总觉得他们很肮脏,可是他那胖墩墩的裸体,白皙得很美,洋溢着精神百倍的力量。
他携带着一管洞箫,每月月初便从北边的温泉场来到这家旅馆,邀请这个村庄的四五个按摩师聚集在一起,吹洞箫,而后唱义太夫、三弦曲,这样阔阔气气地玩上两三天。客人净是些盲人。
今天也有市丸宴会——这家旅馆的人把他这种奇妙的游乐叫作“市丸君的宴会”。六个盲人就在隔着庭树、与我所住的厢房相对的一个房间里,合奏着洞箫。
《千鸟曲》曲终,只见一个人嗖地挥动洞箫,唾沫星子似乎溅在前面的盲人身上。
“喂,你没看见有人在场吗?”
挨说的盲人握紧拳头,装着要打对方的样子。
出乎意外地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金丸攥紧拳头装着要打杉丸呢。”
盲人们围圈而坐。穿着浴衣、系着紫色皮带的少女,跪坐在他们圈子的边上。
杉丸伸了伸舌头。
“杉丸在伸舌头哟。”
贴邻的按摩师冲着她露牙笑了笑。
“哟,还是砂丸好。”
“好啦。”市丸环视了一圈大伙儿,虽说他什么也看不见。
“喂,大伙儿做个动作,猜猜吧。町子当裁判。町子到中间来。”
“好,可以。”
市丸端坐着合上了双掌。其他五个盲人挺得意似的,歪了歪脑袋,落人沉思。
“呀,讨厌,合十祈愿啊!”
“祈愿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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