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儿眨眨眼道:“小姐,我听账房的人说,似乎晋王世子也要和我们同去。”
“……”
安稳日子过久了,景笙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差点定下的未婚夫君,这一想连带着也想起了老夫君说过要在清明合八字的事情。
景笙忍不住浮起些窘意。
自那日和岭儿醉酒睡到日上三竿后,景笙又小心过了几天平静日子,发现景清之后竟就没来找过她麻烦,诧异之下一打听,景清赴友人的宴,回来路上见到一名绝色公子,当下四处询问,听说是翰林世家李家三公子后,从此整日在家中写些苦情酸诗托人送递,就算出门也是在李府前来回晃荡,期待邂逅佳人。
景笙没料到平日自诩甚高的景清竟然还是个情种,啼笑皆非间也暗自庆幸对方不会再来找麻烦。
正巧临山书院近日又进了一批新书,景笙翻墙翻得也格外勤快。
不知真是巧合还是缘分,出来三次倒有两回遇上那个宁小姐,对方似乎自来熟的很,看见就径直拽了她沿着夜市从巷头吃到巷尾,吃完后拍拍屁股又带着她直奔定国将军府。
本来景笙觉得在女尊世界随便私闯男子的府邸怎么也有些不妥,不想看见宁岚攀着后墙,沈墨在墙内指导的场景后,景笙觉得女尊世界的一般定律放在沈墨身上基本可以作废。
一来生二来熟,等景笙都能带着岭儿身手利落矫健的攀墙而过之后,三人已经习惯每旬都会聚上两三回。
沈雁在前线戍边,沈墨的父亲也早几年去世,沈墨又是独子,诺大的定国将军府说来其实只有寥寥几个人,三人在空阔的府院内闲聊逗趣,也读书习字,也划拳猜酒,怡然自得。
这样的快活日子过久了,这会才想起那位冰冰冷冷的世子,景笙倒真想现在就收拾包袱离开。
祭祖就够麻烦的了,没想还要应付位大少爷。
回想起君若亦看她时那正眼不留一个的神情,景笙叹了口气,果然这安稳日子是过不长的。
景府的祖坟距帝都四十来里路,修在一座深山林园中,原本只是一座小冢园,到了景玉程这一代,由于出了位做到丞相的状元便大肆翻修、拓展,景玉程还在世时曾带景笙去祭过几回,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很气魄的墓地,又是山水又是墓形,倒比景府还讲究。
浩浩荡荡几马车的人和物,难得老夫君考虑到景笙特地拨了辆马车给她,看着别人鼓鼓囊囊几箱几袋的装,景笙瞅瞅岭儿挎着的小包,忍不住笑了。
“小姐,还笑,让你多带些,你偏要带这么多……”
景笙抬抬岭儿的包袱,笑:“没事,咱们穷,别跟她们见识。”
岭儿:“……”
正说着,四声此起彼伏的马蹄声奔腾而来,随着一声轻喝,马嘶吼一声,当即便停下。
景笙一侧头,一辆四驾的马车正停在景府门口。
或许说马车也有些不妥,因为它实在不是景笙所熟悉的那种三四个平米,棕木顶黑布帘,两边开着四本书大的小窗口,它更像是……移动的房间,目测至少也二十个平米,鎏金的顶上镶着诺大的明珠,三扇琉璃窗边有一条足够两人行走的走廊,雕梁画栋很是意趣,前面飘扬着深红色藤蔓纹路的帷帘,随风漾起时红杉木的门板隐约可见。
仅仅看外面,景笙已能猜出里面该是有多么奢华,也自然猜得出里面坐的是谁。
马车边走下一位侍童,快速跑到老夫君身前,说了几句,老夫君皱着眉点了点头,这辆马车便也加入了景府的祭祖队伍。
带着这样的车一路,引来的就不仅仅是视线了,清明时节祭祖的家族不少,但几乎都是素色抑或深黑的打扮,像君若亦马车这样招摇的倒数头一号。
老夫君似乎也意识到君若亦的这辆马车实在是个烫手山芋,催着车队快速行进,该是晃悠悠过去的路程,颠簸得东倒西歪。
才不过半日,已经跑了一半的行程,老夫君却自己先颠簸的吐了一地,侍人搀扶着方寻了旅店住宿,
景笙自然和岭儿一间,辛苦了一天,岭儿累的匆匆洗了就睡,景笙当然也累,但也许是累得过了,反倒不怎么想睡。
漫步出房间,这家小客栈建的简陋,好在客栈后有一方池塘,湖光水色环境倒还不错。
沿着池塘边凉亭坐倒,一池的睡莲摇曳生姿,湖面粼粼波光散开。
也许是累的,景笙此时也没诗兴大发抑或兽性大发,手枕在脑后仰头躺了下去,清风明月,被层层衣服包裹的景笙顿时觉得凉爽又舒服。
同样的光风霁月,君若亦的小侍童阿离起夜小解。
洗完手,路过池塘,阿离不禁被湖中美景引诱,想着不如去看看再回屋去,刚刚踏上凉亭边,还没等欣赏够,就见凉亭长椅上隐约一个白色人影,阿离大着胆子凑头一看,隐绰的月光挥洒,那人脸上是凄离的惨白,双目紧闭,却又偏偏容貌极盛,瘦削的下巴透出几分尖利,联想到这几日正是清明,阿离心里蓦地一颤。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