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甜的糖衣裹着酸甜的野果子,咽下肚时,唇齿间都是甜甜的味道,勾起幼时的记忆。
刚跟随太子时,每逢被噩梦惊醒,第二天太子会送来一根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令人心情愉快。
后来,皇后不许他们多吃太甜的东西,怕蛀坏了牙。
太子借口要去听老师讲课,抓着他的手,快乐奔放如小鸟一般,披着明媚的阳光,从殿前跑过,跳下高高的台阶,来到偏殿后的角落,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糖葫芦。
僻静的角落,成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快乐安宁,连空气都是甜味的。
尽管后来他不再需要糖葫芦的安慰,但这份味道与温暖永远铭记在心中。
时隔十数年,他觉得此刻的味道,与幼年时竟是一模一样。
嘴唇微微颤抖,那两个字与甜味混合着,就在嘴边。
“看来,我们的伪装毫无破绽。”
一个激灵,俞烨城回过神。
晋海川正摸着唇上的假胡须,靠在车围子上,十分嚣张的对外面露出整张脸。
出门前,他们乔装了一番,打扮成四五十岁的客商模样,如此一来,就算大大咧咧的走过南市的大街小巷,也无需担心被人指点议论。
俞烨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有小贩跟随着马车,兜售他们的货物,然而无一人认出他们正是东都城里最受热议的两个人。
晋海川会买糖葫芦,是为了试探别人的反应吗?
俞烨城苦笑,自己都在瞎想什么啊?
他三两下吃完糖葫芦,剩下的竹签子在手中转来转去,没丢,开口道:“我昨日派人先去义庄,找机会查验尸身。”
晋海川和他想法一致。
霍夫人未遭到奸污,怎么可能寻死?
她的死因,或许能成为翻案的关键。
所以,他们现在要去拜访一些人,来证实猜想。
俞烨城已经派人打听过,所以马车直奔南市东南角的一家杂货铺子。
铺子门口堆着各种郓州、滑州的特产,柳枝编制的箩筐食盘,色彩艳丽又喜庆的木版画和成堆的半夏,几只羊拴在一边,不时咩咩叫两声,一个中年男人蔫蔫的靠在躺椅上,打着扇子,驱赶飞舞的蚊蝇。
俞烨城打听过,因为霍夫人从船上跳江死了,船主管大郎嫌晦气,请了和尚在船上念经,又找算命先生算好重新启航的日子,自己带着船工先投靠在东都的亲友,帮忙卖卖特产混日子。
晋海川假装对柳编的物件和木版画感兴趣,问管大郎价钱,“……听老板口音是郓州来的?”
管大郎点头。
俞烨城立刻套近乎,“巧了,我也是郓州人。”
他乡遇老乡,让管大郎挺高兴,忙说要给他们优惠价格。
晋海川豪爽的大手一挥,包下所有柳编物件和木版画。
俞烨城付了钱,问道:“管兄弟何时再回郓州进货?这些玩意儿,在西边那些小国一直卖得不错。”
提到这一茬,管大郎唉声叹气,“本来几天前就要回郓州,哪想遇上那糟心事,得在东都耽搁半个多月。”
“什么事?”晋海川在他身边坐下,关切的问道。
身在异乡,突然有老乡关心自己,管大郎被他的真诚感动,揉了揉眼角,“来东都的路上,有一个女人跳船自尽,人捞上来已经没气儿了,咱们走船的最忌讳有人死在船上,只好找和尚来去去晦气。”
俞烨城疑惑的问道:“怎么会跳船?有人看见了吗?”
管大郎摇头,“我也是听说昨日东都府有人击鼓鸣冤,才知道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缘由。”他揉着额角,回忆了会儿,“这家人,我有印象,因为有个老头不小心撞了一下男的肩膀,男的立马大骂人家祖宗十八代,那股子嚣张劲儿,我还以为是什么皇亲国戚来了呢。为了路上和气,我手下的船工劝了好半天,男的要老头给自己磕头道歉,才算了了。所以,后来我们都避开他们一家人走,就怕要受□□之辱。”
晋海川和俞烨城对视一眼,又问:“这一路上,他们可有谈论来东都的目的?”
“有天给他们送饭,船工隐约听见男的说来东都发大财,安家,再也不回滑州了。”管大郎说到此处,想到自己不能继续跑船赚钱养家,烦躁的摆摆手,“哎呀,这么晦气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这不是在东都闹得沸沸扬扬,我们不仅仅是好奇,更是同情管兄弟的遭遇。”晋海川叹息,安慰的拍了拍管大郎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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