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
华灯初上的夜晚。
“总经理。”
男特助恭敬地上前,“夫人找您。”
蒋澜接过手机,他抬头看了眼特助:“阑珊呢?”
“叶秘书忽然有急事,先离开了。”
蒋澜点点头,接过电话:“妈。”
邹于容略有低沉的声音勾着一种磁性传了过来,极平稳地:“晚上回来吃个饭吧。”
蒋澜敛起眉心,邹于容又道:“牟再思我也接过来了。”
淡静的调子,纯然不可反驳。
蒋澜应了一声后挂断电话,明白这只是支会他一声而已,并非询问与讨论。
他的母亲。
蒋澜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很久以前是不是哪步走错了,此刻的他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烦闷。
蒋澜驱车回到宅子,夜色下宽敞的中庭被月的清辉染上银白,树影浮动,水池无波,零碎的几点星子嵌在夜幕上,些许银辉沉在池底。
“少爷您回来了。”
管家王叔和蔼地笑了笑,额上的皱纹极慈祥地舒展开来,说是王叔,其实他的年龄是比他母亲邹于容还要大上一轮的,早在当家人还是他爷爷的时候,王叔便已经是王叔了,后来蒋澜的父亲死了,王叔又成了他的王叔。
对于这个家族的老人,他一向是尊敬的。
王叔落后蒋澜一步远,带他去了大厅。大厅里灯火明亮,大大的桌子,上首坐着邹于容。蒋澜眼底映着橘色的灯光,微微颔首,拉开凳子坐了进去。母子俩一时无话,熟稔的沉默在大厅里沉淀,这种沉默早已习惯,以致于这种冷淡都似乎列入了平常,两个五官相似的成年人坐在桌子的对角线,等待日常的会话。微醺的灯光落到蒋澜的脸上,暖暖的橘色都被染得有种清俊的味道出来。
他们关系并不是不好,蒋澜望了一眼母亲。
家族势大,各色争夺层出不穷,他父亲早亡,在那一辈又是长子,彼时他年幼,爷爷因为爱子的突然故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几天后竟突发心肌梗塞也跟着离开了。记忆里,母亲瘦削的肩膀无比傲岸,从那日起,之后的蒋澜是一直一个人,然后他背后站着邹于容,眉目已然冷清,他一遍遍摔倒,再自己爬起来。
“妈。”蒋澜开口,却看到邹于容的眼角突然柔和了些,她看着蒋澜,道:“你看是谁来了?”
蒋澜心头一跳,人未至声音先到,叶阑珊的声音里毫不掩饰着惊讶,声线却仍旧平稳,优雅地对着邹于容问好,转身,看着身边面色晦涩难明的蒋澜。
身后是一对神态从容气度高雅的中年男女,男人抚掌笑起来:“这丫头,看到什么了,居然突然走得这么快。”
叶阑珊抿着笑,修长的颈项弯成一个羞涩的弧度,一杯茶水忽然放到她身前,她抬头,看见蒋澜看着她。并不言语,三个家长人却都有志一同地微笑起来。叶阑珊手指紧了紧,端起茗茶浅啜了一口,恰好掩饰住她的尴尬。
自从那日楼下简短的对话,他们一直都是老友般的往来,不过叶阑珊总能感受到一种异样的生疏,而如今……
她微微一笑:“和再思和好了?”
蒋澜的表情于是便有些微妙。
邹于容眼底泛上一丝潜藏的温柔,对着叶父笑道:“抱歉只让你们尝些家里的粗茶淡饭。”
叶父摇摇头,也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外间的饭菜哪里比得上家宴。”
叶阑珊轻唤了一声:“邹伯母。”
邹于容啜了口茶香,不期然想起一张执着的素净的脸,心下微微一哂,对叶阑珊道:“还叫伯母?”
蒋澜眸光一缩。
叶阑珊也似是吃了一吓:“难道邹伯母讨厌阑珊了?”
叶母温柔地笑出声来:“傻丫头。你以为你邹伯母为什么突然叫我们一起过来?”
邹于容眸光不浅不淡落到叶阑珊身上,又望一眼蒋澜:“我只是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蒋澜大学里告白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不少呢。”
叶阑珊眼底盈满不可置信。
“今天就来聊聊婚事吧。”邹于容轻飘飘的语调却掷地有声,“你们也老大不小了……”
“妈!”蒋澜霍地从位子上站起,邹于容状似不经意地一瞥,道:“害什么羞?你不喜欢?”
蒋澜目光如针,刚想开口,邹于容强硬地截断了未尽的话。
“再思你来了?正好,蒋澜,听说你一直不同意签离婚协议书,有哪里不能解决的,今天一并讲开了吧。”她声音忽而轻慢:“放心,我们不会亏待再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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