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大典后,程庆之见段景翊从头到尾皆心不在焉,便寻机又来承庆殿见他,问起:“殿下,今日心不在焉,可是有何心事?”
段景翊对他会来并不意外,若有所思地问:“先生门路颇多,可能将手伸到武康?”
程庆之有些迟疑:“这……殿下想做什么?”
段景翊意有所指道:“阿姐似乎有意让梁国归顺,并不打算再次出兵。”
听出了他言外之意,程庆之颇为惊诧,忙压低声音劝道:“殿下,此事事关大桓一统,江南还有韩新柏和顾聿衡,只怕由不得我们胡来。”
段景翊眸色一冷:“再不胡来,阿姐孩子都要满月了,先生打算给我过头七不成?”
“您此言何意?”程庆之不解,想到了什么,“难不成陛下陛下已经……,未曾听到有何风声啊!”
段景翊轻讽:“阿姐的事,先生不是知道的挺多的吗,怎么这会儿却不知了?”
程庆之无言以对,只道:“老臣无能。”
段景翊意有所指地问起:“先生知道赌徒吗?”
在程庆之疑惑的眼神中,他又继续道:“赌徒大都是志大才疏、无胆无能之辈,想要轻易地嬴下凭自己真本事得不到的东西,因而次次都能上庄家那拙劣的当。”
“我这次,想做一回庄家。”
程庆之听了,犹豫道:“这对殿下有何好处呢?兵权牢牢在陛下手里握着,梁国之事,陛下自有决断,殿下只会费力不讨好。”
段景翊只问:“我自有打算,先生可愿帮忙?”
程庆之道:“武康城早就漏成了筛子,如今韩新柏不在,惟有顾聿衡坐镇,谁想在里面做些什么都轻而易举,根本不是难事。”
段景翊唇角轻轻勾起,倒了杯热茶放到了程庆之面前:“那就有劳先生助我了。”
沈渊回来时,远远地见程庆之从承庆殿出来,总觉得像要有什么事发生,莫名地有些不安。
可是思来想去,他又想不到他们到底能做什么事,摇了摇头,只当自己杞人忧天,不再多想。
他回来得正是时候,段曦宁刚散了元正大典,换了身轻便的常服,打算用膳,见到他来,随口问:“你出宫去了?”
沈渊自然是不擅撒谎的,却也不敢说实话,含糊地应了一句:“去,去了城南书局一趟。”
一眼看穿他的心虚,段曦宁心里自然清楚他做什么去了,绷不住笑了出来,捏了捏他的脸道:“还真是掉书堆里了。”
沈渊瞥了一眼侍立的传膳宫人,将她不老实的手按了下来,不自在地小声道:“陛下,大庭广众,于礼不合。”
段曦宁却直接握住了他那只手,挠了挠他的手心,促狭道:“我又没做什么。”
她瞥了素筠一眼,素筠便识趣地带着宫人全都退下了。
沈渊想将手抽回来,轻轻用了力没成功,便任由她拉着,由着她描摹着他的指骨,当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时,仿佛有一片羽毛拂过了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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