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蜀国可是有韦玄忠坐镇,即便桓军胜了,也是惨胜。此刻定然是大桓最为虚弱之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待其恢复国力,那才是大梁真正灭顶之时。”
梁王心有忌惮,不免犹豫:“可,桓军在武康还驻扎了大批兵马。”
“此事不难。”樊空眼睛滴溜一转,计上心头,提议,“兵贵神速,届时,奇兵突袭,打桓军驻军一个措手不及,未必没有胜算。”
梁王闻言,沉思良久,不曾言语。
樊空却看得出来他似有意动,还想再劝就听梁王沉声道出了顾虑:“若是不成,孤便是亡国之君,将来史书工笔,这般骂名孤担不起。”
“这不难办。”樊空机灵道,“若情形不对,王上可传位于世子。届时,大权仍在王上手中,万事不妥,皆由世子担着。您这般圣明,自会是中兴之主。”
沈濯从议事殿出来以后,特意跟着张庆远回府,想起今日同梁王所议之事,不死心地问起:“舅舅,我看父王那意思,似乎极想出兵,当真不能顺着父王的意思吗?”
说着又满是不平地牢骚一句:“哼!就算舅舅能出兵又怎样,赢了输了父王都不会立我为储,舅舅只能费力不讨好!”
张庆远板着脸沉声道:“虎瘦雄风在,即便桓朝如今兵力空虚,也远在我大梁之上,你父王真是老糊涂了!”
他能一路平步青云,虽说张贵妃的枕头风出了不小的力,可他自己也不是完全的草包,起码形势还是看得清的,自然清楚梁国对上大桓毫无胜算。
别说大桓女皇并非等闲之辈,就算桓朝如今摊上个昏君,也得等昏君好好地败败家,才能让一个强大的帝国变得不堪一击。
不然,去年才灭了西蜀的桓朝,再虚弱能弱到哪里?
沈濯一愣,压低声音问:“那舅舅有何打算?”
张庆远眸中闪过冷光,意有所指道:“放心,舅舅不会让你们母子吃亏的。”
远在大桓的沈渊自是无法得知梁国这些是非。
最近只要一得空,他就窝在嫏嬛殿的书海之中,翻阅着各式典籍,尽心修撰的《嫏嬛别录》,细细辑录修改,梳理整合,检查校对。
这是他头一次修书,自然十分上心,竭尽所能,力求尽善尽美。
偶尔段曦宁理政之余得了也常来嫏嬛殿中转转,或是叫沈渊与她一起去九州池边散散心,或是坐在殿中看会儿书。
有时两人只静静地待着,各干各的事。
然而只要段曦宁坐在一旁看书,沈渊便无法如独处时那般专注于书本,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偷瞧她,看她最近在看什么书,寻机与她说几句话。
近日,他瞧见她似乎在看《北史》了,不知何故。
他可不会以为,她跟伏虎似的,想看北朝宫中那些逸闻找乐子。
她似乎极爱看史书,《北史》应当是已经看过了的,为何还要重温?
他思绪不由地飘远,手中的笔停了许久未动,墨点滴在纸上晕成一团黑也未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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