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陛下对贪官污吏格外心狠手辣,在她手下敢贪赃枉法,那可不是一刀砍头那么容易,必要叫人不得好死。
这股清廉的肃杀之风,后来直直刮了三朝才息。
自然这都是后话,且按下不表。
“节流节流,朕倒是想多节流,却总有要大把花钱的地方。”段曦宁叹了口气道,“太庙塌了,约莫又得不少银子修缮。”
素筠一惊:“太庙?不知是太庙的哪座寝殿?”
“应当不是父皇的。”段曦宁猜测道,“若是父皇的,早有老匹夫跳出来要朕下罪己诏了。”
素筠询问:“那陛下可有何打算?”
段曦宁只道:“总得叫太常过来问过实情,才好定夺。”
素筠一听便知,只要不是供奉先皇的寝殿塌陷,她这是连太庙修缮的钱都打算省了,舍不得多花一分。
两人说话间,有宫人来禀,说是太常到了。
段曦宁不再多说,命人宣他进来。
太常见到她时,吓得站都站不稳了,连忙哆哆嗦嗦伏地告罪,生怕她因太庙梁塌一事而降罪。
段曦宁见他这样就莫名不耐烦,阴阳怪气道:“你这幅德行做什么?太庙是你震塌的?”
太常一下不知如何接茬,悄悄擦了擦额头上冒的冷汗,直呼恕罪。
阴阳怪气了一句之后,段曦宁便直说正题:“太庙榻陷的寝殿是哪一座?”
太常冷汗涔涔道:“是,是正殿后面的祧庙。”
天子宗庙多为九庙,是能用来分别供奉九位帝王的寝殿。可一个王朝若传续许久,不止有九帝,多出来的灵位总不好拿去当柴烧,便都放在正殿之后的祧庙统一供奉。
与九庙相比,祧庙便没那么要紧了,因而当初修的时候就是东拼西凑的,大梁还是从前朝太庙拆过来的,塌了也不稀奇。
素筠眼见段曦宁闻言之后神色微微一松,听她又问:“工部可派人去过?”
太常恭敬回道:“梁塌次日,工部柳尚书便亲自来过,已与臣拟好了重建的章程,不日便能动工。”
“户部呢?”
段曦宁冷着脸,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叫人无从揣测她的心思。
太常暗暗擦了冷汗,如实道:“户部的夏尚书也来过,直言国库空虚,让臣不可大手大脚,一应花费,当省则省,将臣重建所需削减到了十之有三。”
言罢,太常还小心地觑了段曦宁的脸色,只见她仍是阴着脸,无法探知她的心思。
段曦宁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无意摩挲着手中奏章,眉头微皱,久久未言,好一会儿,才吩咐内侍:“去户部叫夏元璐过来。”
太常一听这话,将头埋得更低,唯恐她要问罪,却只听她道:“你且退下,按户部所拨银钱尽心整修便是。若再有下次,朕便送你和柳端明去见父皇。”
太常明显一抖,急忙伏地领命,好生表了一番忠心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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