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费了好大心里克制着替她沐浴完,又将她的发拭干,这才躺下拥她入眠,也就睡了不到半个时辰而已。
被她踹醒,李恪昭没好气地揪住她的脸:“使唤我愈发得心应手了啊。”
“我禽兽嘛。”她打了个呵欠,虚着眼缝望着他。
李恪昭认命起身,去替她倒了水来。她已懒到手都不愿抬,喝水就只出一张嘴的。
好在李恪昭也不与她计较,喂她喝过水以后便又躺回来接着睡。
她迷迷糊糊地想了想,为表答谢之意,主动在他唇角啄了一记。
李恪昭先是僵身愣怔,旋即拥紧了她,意欲加深这个亲吻。
可她整个缩进他怀中,打着呵欠道:“我就亲一亲,没要做什么。快睡。”
“没要做什么,你就别招猫逗狗的!”李恪昭含恨,闭上了眼。
“我流氓嘛。”不招猫逗狗怎么叫流氓?呵。
听着她渐沉的绵甜呼吸声,李恪昭再也睡不着了,浑身僵硬发烫,瞪着眼望着一室昏暗寂静,默默忍受着非人的煎熬。
他既心疼她此刻的疲惫,又不舍委屈她在这般仓促的时刻与他完成那最后的“夫妻之礼”。他与她之前迟来的真正新婚夜,也不该是在此时此地,她值得最好的一切。
“果然是个讨债鬼。”李恪昭轻笑自语,拥着怀中人的手臂稍稍放柔。
*****
两日后,李恪昭会同此战主帅卫朔望、主将司金枝,及督军岁行云,在积玉镇的府衙议事厅中围桌而坐。
岁行云万没料到,积玉镇之战打得艰难,善后却更难。
一万六千人,阵亡近五千,重伤逾三千。以此代价收复积玉镇,在旁观者看来算是大捷,但对岁行云来说……
“狗屁的大捷!若非连城那队人擅自行动,根本不会出现这样高的战损!”
出征前她与叶冉、卫朔望做过推演,若严格按照她最初的战术来,阵亡人数应可在一千以下。
“连城人呢?!”她怒目寒声,“此事他必须……”
“他阵亡了。”李恪昭闭目,仰头靠着椅背,沙哑嗓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滋味。
岁行云哽了哽,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神情。
虽说军纪要严明,但那前提得是人还活着。既连城已然阵亡,总不至于鞭尸后挂城门楼上示众吧?
毕竟历来民风讲究死者为大,若对阵亡将士下手这么狠,往后谁敢再应缙六公子的募兵令?
“他主动请缨与我换了,去攻打西城门,”卫朔望苦笑着解释道,“守军在西城门的兵力最多,你知道的。”
毕竟连城也是叶冉教出的将,当夜接到全军出击强行攻城的命令后,他便明白自己捅娄子了。
许是想要将功补过,他主动请缨,带着那三千部属攻打西门。
西门的地势本就易守难攻,代国守军又在那面安排了重兵把守,谁都知是攻不下来的。
攻打西门是为了牵制对方这部分兵力,以便让北门、东门两边的同袍少些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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